第(2/3)頁 不是他穿不起,是他沒想過把銀子花在吃穿用度上。 所以,一直以來,賈薔在黛玉眼中的形象,都是一書生。 然而現在,賈薔穿著那件雪狐鑲邊青紅捻金猞猁皮鶴氅,身量修長挺拔,目如朗星,面若冠玉,眉眼間帶著書卷氣,但整個人卻又如東升之旭日,朝氣勃勃。 文武雙全! 豈不正是閨閣少女心中的佳婿模子…… 賈薔自穿山游廊下走來,二人對視稍許后,黛玉輕聲笑道:“以前怎不見你穿過這一身?” 賈薔笑道:“來前二嬸嬸送的,讓我遇事讓著璉二一些。平日里不愛穿,太厚重了。如今不是天冷起來了么,就找出來遮寒。” 黛玉聞言“噗嗤”一笑,道:“薔哥兒,你又在我跟前弄鬼。你當我信你?” 她也算摸清一些賈薔的脾性,最不耐穿這種華貴的衣服,用他曾經的話來說,和花錦雞一樣。 如今怎會變了?必是有事發生。 賈薔微笑不言,黛玉沒好氣嗔他一眼,卻不深究,而是道:“我聽香菱說,這幾日你早出晚歸,都大半夜快天明了才回來?” 雖未問什么,但也差不離兒了。 賈薔笑道:“謝謝林姑姑的關心,往后我一定按時回家。” “就這?” 黛玉煙眉蹙起,顯然不很滿意。 不是她多事,她也非多事之人。 只是在她的生長環境里,即便在家受寵如賈寶玉,也絕不敢夜不歸宿。 還有那賈璉,除非是出外做公事去了,否則也不可能。 因為正經大家公子,出去應酬是有的,但想在外面眠花宿柳,當家里沒規矩了不成? 哪有那樣恣意的…… 賈璉如今在揚州府算是公干,且已成年,自賈薔處得知賈府一干爺們兒的德性后,林如海沒精力也沒心思去理會。 黛玉自然就更不好說什么了…… 但賈薔不同,拋卻親戚情分外,他還是林如海的弟子。 憑這一點,黛玉也好警醒警醒他,不許走上歪路。 賈薔看著她不滿的眼神,也清楚這一點,想了想后,笑聲說道:“林姑姑,這幾日忙碌,是在做正經事呢。” 黛玉也正經:“你原說過,金銀不過是拿來用的,卻貪不得。否則,便不是人使金銀,人倒反成了金銀的傀儡。這些,你都記不得了么?” 賈薔聞言,見她將他曾經說過的話都記得,眼中閃過一抹暖色,輕聲道:“我是在幫姑祖丈做事,他身子不好,若強撐著病體去做公事,身子骨熬不住的。我還年輕,熬幾夜不妨事。” 黛玉聞言,登時動容,失神的望著離她一步之遙的賈薔。 他…… 卻不想賈薔忽然得意笑道:“也別太感動,姑祖丈不僅是你爹,也是我先生。回京之后,我還指望著抱他老人家的大腿,在他老人家的大樹下好乘涼呢。怎忍心讓他在小小揚州府里熬壞了身子骨?” 黛玉回過神來,聽他這般說,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但這道冷哼聲,卻怎樣也冷不下去。 聲似金珠落玉盤,卻遮掩不住語氣中的綿綿感動之情。 她的身世,讓她對賈薔之舉,格外動容。 黛玉其實和王熙鳳一樣,打小被爹娘充作男兒養在膝下。 只是從結果來看,鳳姐兒是粗放型的散養,所以連書也沒讀過。 黛玉卻不同,才多大一點,就請了科甲進士當做啟蒙西席。 在一部紅樓中,恨不能生為女兒身的男人只有一個,便是賈寶玉。 可恨不能生成男子的,卻有不少。 探春恨不得生成男兒身,那樣就能掃清賈家沉珂,振興榮國。 王熙鳳恨不能生為男兒身,是因為她想品嘗權勢的滋味。 而黛玉心中,又何嘗不想成為家里的頂梁柱,為父分憂,為林家承嗣香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