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推心置腹-《紅樓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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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師傅和孫師傅對視一眼后,都微微搖了搖頭,道:“只從方子來看,應該不是有意欺騙。不過到底如何,還得到染槽上來過才行。”
宋晝點了點頭,道:“那就去試試罷。”
一眾染匠師傅們離去后,宋晝見宋哲面色難看之極,輕輕笑了笑,道:“這樁生意,倒也未必就是虧的。哪怕不能大批量織染出云錦來,可只要能和賈家等量,或者比他家多一些,對于瑞祥號來說,都有極不同的意義,這一點,你明白罷?”
宋哲緩緩點了點頭,不過又苦澀道:“大哥,今日這三十萬兩,我還不放在心上。可是應允田傅的那百萬兩……”
宋晝面色淡淡,搖了搖頭道:“這百萬兩,是分十年期限來付,聽起來是很多,但每年也就十萬兩罷。最重要的是,每年拿出十萬兩來,保宋氏一個平安,我覺得值。”
聽聞此言,宋哲面色和緩下來,笑道:“既然大哥覺得值,那就成。”又咬牙道:“我道賈薔那小野種,這次怎么這么好說話,敢情里面有坑!我絕饒不了他!”
宋晝聞言,卻皺起眉頭道:“你能奈他何?”
宋哲聞言一怔,隨即道:“大哥,我自然不會直接出面,可以讓田傅去尋他麻煩啊!”
宋晝沉聲喝道:“少招惹是非!你以為現在還像從前?”
宋哲有些不大在意道:“只要荊朝云還是領班軍機大臣,元平功臣還掌著軍權,和從前又有甚么不同?”
宋晝聞言大怒,一拍桌子罵道:“混帳!你懂個屁!如今韓彬、李晗、張谷、竇現、左驤都未回來,林如海雖在,可他身子骨病弱,本性也不算剛烈,所以眼下還不顯。可等韓彬他們回來了,你就知道甚么才是真正的霸道酷烈!如今太上皇不在了,你以為荊朝云能壓得住韓半山?
你還指望田傅?一個田傅,不夠韓彬他們一根手指捻死的!老五,我警告你,從今兒起,你最好規規矩矩的!等韓彬他們回來,和荊朝云、姜鐸他們做過一場,看看到底誰生誰死后,你再露頭。
有太后和田家護著,未必能波及得到宋家頭上。可你若是自己作死,自作聰明,被人當成了出頭的椽子,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不顧手足親情,先一步大義滅親,以保存宋氏!”
……
恪和郡王府,前廳。
賈薔哭笑不得道:“我這還有事,王爺非拉我來王府做甚么?”
李暄樂道:“今兒先請你嘗嘗王府的素齋,明兒再去你家吃烤蘑菇!”
賈薔聞言,看著樂呵呵的李暄,試探問了句:“王爺,這大行皇帝剛走,你這……”
李暄聞言,扯了扯嘴角,左右看了看后罵道:“球攮的,你也真敢問!”
罵歸罵,隨即還是答道:“不是我沒心沒肺,可太上皇孫子太多,他老人家哪里能疼得過來?我跟你說,別說我們這些孫子,就是我父皇那一輩,當年也只有義忠親王才算是兒子,其他的只能算是臣。外面那些下流種子說我父皇刻薄寡恩,放屁!真論起來,我父皇比太上皇更重人情!
就拿你來說,要不是我父皇太愛林大人,你也未必入得了父皇的眼,是不是?可太上皇和我父皇不同,嘖,這么說罷,打我記事起,太上皇和我說的話加一起,都不超過一百句。說一百句都多了,超不超過五十句也難說。
再加上這些年,那起子景初舊臣和元平功臣,干了那么些忘八事,我父皇受了多少窩心氣?我母后偷偷落了多少淚,背后又是因為哪個?嘿!”
太上皇雖是親皇祖,可突然駕崩,李暄心中實在不好說到底是難過,還是高興……
賈薔聞言,心里卻有些感動,雖然李暄有些不著調,但若非真拿他當朋友,是萬萬不會說出這樣犯大忌諱。
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是要成大罪的,李暄能被朝臣彈劾成篩子,隆安帝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賈薔頓了頓,輕聲道:“王爺這話,倒是讓我頗有共鳴。”
“放屁!”
李暄笑罵一聲,道:“太上皇待你比待我都好,良臣二字就跟護身符一樣,要不是這兩個字,你早完犢子了!”
賈薔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對于太上皇,我心中仍是一萬分的敬佩。當初在醉仙樓所說的那些話,至今也不曾變過。畢竟太上皇繼位之初,何其艱難,太上皇前二十年之偉業,在我看來,絕不遜色于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當然,后面的事,我還是修飾了一番,確實是在拍馬屁。
我當然會感激太上皇之恩,但平心而論,我終究不過是太上皇手里的一枚棋子罷。太上皇因為我當初那一番話,又借著欽賜我表字‘良臣’,在都中掀起了一場大風波,逼得韓彬等名臣不得不出京。
可這棋子,用完了,也就沒用了。后來只因為我抄拿了玄真觀,被人告了一狀,那一次若非我及時獻出道家重寶來,說不得就要遭一場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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