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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薔聞言心底一沉，再瞥了眼李暄，見其面色也變了變，顯然也猜到了甚么，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都心情沉重的進(jìn)了殿。

    劉備摔孩子，這孩子可是差點(diǎn)被摔死的……

    養(yǎng)心殿內(nèi)，不止有忠勤伯楊華，還有領(lǐng)班軍機(jī)大臣荊朝云，并軍機(jī)大學(xué)士羅榮、何振，及新晉文淵閣大學(xué)士，林如海。

    另一人，則是老的快佝僂成一團(tuán)的老趙國公，姜鐸。

    在這群操持著整個帝國最高權(quán)力的巨擘面前，別說賈薔，就算是貴為皇子郡王的李暄，好似都成了小蝦米。

    被強(qiáng)大的氣場壓的頭都抬不起來，各種審視目光瞧過來，讓二人感覺到壓力山大。

    這時，就聽御案后傳來一道冷哼聲，隆安帝沉聲喝問道：“李暄，賈薔，朕問爾等，忠勤伯年長，還是汝二人年長？”

    賈薔和李暄自然不敢狡辯甚么，一起答道：“忠勤伯年長。”

    隆安帝再問：“那是忠勤伯為國戍邊二十載之功高，還是汝二人功高？”

    賈薔和李暄一起抽了抽嘴角，答道：“忠勤伯功高。”

    隆安帝聲音愈發(fā)嚴(yán)厲，道：“既然如此，面對如此功高德勛的長輩，汝二人為何會如此不敬？是哪個教得你二人如此做人做事？是朕和林愛卿教的你們這樣驕縱狂妄，無法無天的么？”

    本就跪著答話的二人，此刻頭都快低到地上了。

    李暄是真的后悔了，干嗎招惹這趟麻煩？

    下回再不如此草率了……

    賈薔心里雖然膩味，可也知道此為權(quán)術(shù)之道，亦是操弄人心之法。

    盡管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劉備摔孩子的典故，可既然是經(jīng)典，自然百試不爽。

    至少看看楊華此刻激動的神情，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受用了……

    看二人老實(shí)了，隆安帝又對賈薔沉聲道：“回去趕緊將人放了！你在東城搞的烏煙瘴氣，朕原見你年幼，又念你心中原是好意，所以就不過責(zé)于你。卻不想你愈發(fā)放肆，東城成了你的自留地了？那到底是朝廷的地方，還是你賈家的地盤？同管都中治安，你兵馬司憑何如此霸道？”

    賈薔聞言，忍不住道：“皇上前面的教訓(xùn)，臣都當(dāng)教訓(xùn)記下了。可這句話臣無論如何也不伏！”

    “胡鬧！”

    林如海皺眉喝道：“天子金口玉言，言出法隨，由得你不伏？”

    隆安帝冷冷道：“林愛卿，且讓他說，朕倒想看看，他哪里不伏！”

    賈薔先看了林如海一眼，沒看出甚么提點(diǎn)，心中便安定了不少，隨后大聲道：“皇上，臣從不敢將東城當(dāng)初自留地，臣知道，兵馬司在東城收衛(wèi)生銀子和火禁銀子，惹得許多人眼紅。有些人以為臣和他們一樣，將那些銀子收上來后，都中飽私囊了。

    但臣可以保證，任何時候，皇上都可以差人……不必是戶部的，內(nèi)務(wù)府的也成，去兵馬司衙門查賬。但凡有一文錢進(jìn)了臣之腰包，臣甘愿領(lǐng)罰。不是臣自大輕狂，以臣賺銀子的能為，還真瞧不上這樣的銀子。

    兵馬司收取的銀子用來做甚么，也從未瞞過任何人。筆筆數(shù)目皆有賬可查！其實(shí)步兵營想收這份銀子，也簡單。只要他們將西城或是南城和北城，也如兵馬司清掃東城那樣，清掃的干干凈凈，將那些淤水溝、爛泥塘還有臭糞坑都拾掇利落了，肯為百姓謀福祉，百姓絕不吝嗇供養(yǎng)他們的銀子。如今他們啥也沒干，倒想先收銀子……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隆安帝冷哼一聲，喝道：“少廢話！朕命你讓出東市來，你讓還是不讓？”

    賈薔黑下臉來，道：“臣當(dāng)然遵旨！只要忠勤伯干得出這樣的事，臣認(rèn)了！只是，臣原本十分敬重為國戍邊多年的忠勤伯府，也因此以為大燕軍中，不光是一群只知道爭權(quán)奪利占山頭的貪婪腐朽之輩！然而從今往后，忠勤伯將永遠(yuǎn)失去臣的尊重。臣以為，他和那些蠅營狗茍之輩，毫無區(qū)別！”說罷，他似極受委屈心酸的偏過頭去，卻趁機(jī)給李暄狠狠使了個眼色。

    李暄接過賈薔同仇敵愾的眼神后，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腦子就一抽，脫口而出道：“兒臣也是！”說完才想起自己說了甚么，差點(diǎn)悔的沒一巴掌抽到自己臉上，這是撞客了不成？好你個陰險的賈薔！

    “放肆！！”

    果不其然，隆安帝聞言，勃然大怒，厲聲斥道：“二豎子焉敢辱朕肱骨大將？”

    然而素來識相的賈薔，這次卻沒有再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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