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賈母眼淚都快氣掉了,東西吃不吃不當(dāng)緊,關(guān)鍵這份孝心是半點(diǎn)也沒…… 若是都沒給也罷了,結(jié)果巴巴的親自送去尹家,給尹家太夫人吃。 賈母心口窩心的痛啊! 賈薔冷眼旁觀了半天后,才呵呵笑道:“新的別說你們,連我也一口未吃。除了給尹家和布政坊那邊各送了一份去,其他的都留到后日,給老太太過七十大壽用。后日若只是尋常的雞鴨魚肉,如何能給老太太長臉?滿席的河鮮大蟹,那是甚么?那都是老太太的臉面!怎么,二嬸嬸你現(xiàn)在想吃?” 此言一出,不等鳳姐兒再開口,賈母的臉色就幾乎是瞬間陰云轉(zhuǎn)晴,她將信將疑的看向賈薔道:“真的假的,你可莫要哄我!” 這重孫,有這樣的好心? 賈薔笑道:“怎會(huì)是假的?” 賈母臉上已經(jīng)繃不住笑容了,這時(shí)卻見尹子瑜也從袖兜中掏出一物,送上了尹家太夫人為她備的一份壽禮,一個(gè)并不大的金絲楠木錦盒。 若只看木料,未必是喜慶之意。 金絲楠木除了做宮殿房梁外,多做棺材…… 可是上面一旦刻上龍鳳彩雕,那就立刻不同了。 因?yàn)檫@說明,東西來自宮里,是內(nèi)造。 果不其然,就聽賈薔笑道:“尹家太夫人這次是下血本了,里面是一枚五彩金八仙慶壽鐲,當(dāng)初太夫人六十大壽時(shí),皇后娘娘送的。” 賈母聞言唬了一跳,忙道:“這樣金貴,如何敢收?快拿好了,快拿好了!回去還給太夫人,這可不是頑的!除了太夫人,沒人承受得起這個(gè)。” 賈家御賜之物并不稀少,但多是祖宗時(shí)候留下來的,且也無皇后欽賜的。 關(guān)鍵是,皇后送她娘的壽禮,賈母敢收? 然而尹子瑜卻只是淺淺一笑,微微搖頭,然后看向賈薔。 賈薔笑道:“老太太還是收下罷,太夫人說了,她老人家拉扯小小一個(gè)尹家,這些年就吃了不知多少苦。老太太你一個(gè)人拉扯這么兩座大國公府,那么多口子,功勞多高且不說,只這份辛苦,怕只有你老自己知道。如今不好大慶壽,已是委屈著了。所以,太夫人讓我們當(dāng)晚輩的多孝敬著,不能慢怠。這份禮呢,就當(dāng)子瑜孝敬你的。左右太夫人那些物件兒,最后都是子瑜的。” 賈母聞言,那眼淚真是當(dāng)場就落下來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些年來賈母是享盡人間富貴,活的快樂似神仙。 可賈母心里,卻一定還是認(rèn)為,她為賈家操碎了心。 尤其是貪上這么一窩子不爭氣的,她自己早早知道指望不上,才在賈代善薨后,將親手教養(yǎng)大的元春,送進(jìn)了宮,也算是處心積慮…… 如今再聽這話,就真的受不了,淚如雨下都是小的,簡直行如決堤! 王夫人、鳳姐兒、李紈等人忙勸,一時(shí)竟勸不住。 賈薔在堂下就笑道:“哦喲!真是了不得了!老太太你也是堂堂國公夫人,天下女子比你老位份還高的,也沒幾個(gè)。怎就為了一個(gè)壽禮高興成這樣?這也太撐不起你老國公夫人的體面了罷?你老這樣,豈不讓人以為這些年我們這些做兒孫后輩的沒孝敬你老甚么,如今收了個(gè)禮,就哭成這樣?” “呸!” 賈母心中的委屈和感動(dòng)被這逆孫的話給打散了大半,用帕子抹了淚后啐笑道:“你這孽障,還有臉子說?難得人家太夫人是明白人!”又轉(zhuǎn)頭對王夫人道:“那位親家,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王夫人微笑道:“是啊,若不是明白人,又怎能教養(yǎng)出一位至尊至貴的皇后娘娘?” 嘖! 賈薔聽不下去了,起身對賈母道:“老太太多歇息,我和郡主先回東邊兒了。” 賈母才收了大禮,哪里肯放人,一迭聲道:“豈有這樣的道理?豈有這樣的道理?郡主是來給我這老太婆祝壽的,又不是來尋你的!要走你自己走,郡主留下,馬上就中午了,我們娘們兒要一起吃頓飯!” 賈薔提醒道:“郡主留下的話,寶玉今兒就不能露面了。你老愿意拿他當(dāng)閨女養(yǎng),在外面可不是這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賈母和王夫人的老臉居然都紅了,羞臊的。 賈母怒視賈薔道:“你少胡說!寶玉如何當(dāng)閨女養(yǎng)了?郡主在跟前,自然沒有他上前的份!” 西暖閣里,寶玉:“……” 心好痛! 賈薔笑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那你老讓人準(zhǔn)備飯菜,我和郡主先去園子里逛逛。” 賈母氣啊,她多想拉著尹子瑜說說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可又不能再攔下,只能擺手道:“去罷去罷!等席好了,我打發(fā)人去叫你們,好好的頑!” …… 后院,沁芳亭上。 香菱送來了紙墨筆硯,得了尹子瑜贈(zèng)的一金鐲后,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京城規(guī)矩,三月金換玉,十月玉換金。 再有二月,就要換金器戴了。 不過尹子瑜有些不同,尋常讀書女孩子多愛玉,獨(dú)她以為金更便宜些。 因她喜歡“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之言。 瑕疵之人,戴瑕疵之金,也可時(shí)時(shí)自省,戒驕戒躁。 所以,她手腕上戴著的,一直為金鐲。 雖比不得尹家太夫人送賈母的那枚,卻也是珍品。 “怎送香菱這樣貴重的鐲子?” 二人在沁芳亭上落座,待尹子瑜望了一周,亦落座后,賈薔笑問道。 尹子瑜微微搖頭,落筆道:“我的鐲子,都是這般的。且亦曾耳聞,香菱于你,曾同歷貧賤艱難,與別個(gè)不同。” 賈薔呵呵笑道:“若是旁人如你這般作為,這個(gè)說法,我是不信的。但你這樣說,我信。” 換個(gè)人,少不了收買人心的意圖。 但尹子瑜,卻真的只是認(rèn)為香菱不同別個(gè),因此謝禮重一些。 謝罷,也就罷了,并不會(huì)再刻意交好甚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