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延康坊,王家。 三槐堂。 王子騰自賈家回來后,一言不發(fā),坐在祖宗都太尉統(tǒng)制縣伯王公留下的堂號下,面沉如水。 對于發(fā)妻李氏,他心中曾經(jīng)始終有一分柔情在。 李家原是內(nèi)務(wù)府大臣之族,是得天家信任,近似于為天家這個大家族,打理田莊、庫中的外管家。 王子騰能在都中站穩(wěn)腳步,除了賈家外,李家亦是對其幫助極大的妻族。 想當(dāng)初剛成親時,李氏天真爛漫,雖出身內(nèi)務(wù)府世家,身上卻不沾染絲毫世俗,對于“權(quán)”和“利”二字,一片懵懂。 嫁入王家后,和小姑子親密的如同姊妹,家中上下無不交口稱贊。 卻不知到底是從何時起,這個妻子就變了,等他陡然回首再看時,曾經(jīng)天真爛漫純潔無瑕的妻子,兩只眼中一只裝滿了“權(quán)”字,一只裝滿了“利”字,猶如她的心。 曾經(jīng)能和小姑子甚至家里的下人丫頭都能頑到一起,如今卻常年苛虐他的兩個誕下庶子的妾室,苛虐他的庶子。 她變得利欲熏心,變得狠辣無情,也變得不擇手段。 這二年來,李氏和他在賈家的妹妹一起,一次次闖下禍?zhǔn)拢淮未蝿裾f后也毫無用處。 說急了,竟然搬出李氏對他的恩情來,好似若無李氏,便無他王家今日。 這幾日,李氏又在拿此要挾他,只因李家這些時日在京察中似不大順利,李氏竟要他多出銀子多出力,替李家奔波操持…… 卻不想想,維持王家的局面,他已經(jīng)何等艱難…… 正當(dāng)他眉頭緊皺之時,卻見李氏引著兩個丫鬟急急行來。 王子騰看到李氏出現(xiàn),心頭忽然一驚,他驚疑的發(fā)現(xiàn),這發(fā)妻何時換了一副嘴臉! 當(dāng)年原是柳葉彎眉和杏眼,有些嬰肥的臉上分明常掛著笑容,怎此刻變得眉彎尖銳,眼似三角,兩頰清瘦無肉,目光里也只有急怒? “老爺!” 李氏看著王子騰急問道:“老爺今日去了賈家,可同賈薔說了,讓他進(jìn)宮幫李家求情的事?林如海那邊又怎么說?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罷?今兒我娘來說了,李勤李毅他們?nèi)艄娌荒茉诙Y部待了,去外省大州當(dāng)個知州也行!林如海不是從揚州上來的么?就去揚州!老爺,李家的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對了,還有我爹爹!內(nèi)務(wù)府最近也在整人,六個內(nèi)務(wù)府大臣,憑甚么只查我爹爹?我爹爹說了,哪個敢說他是清白的,他能啐那人一臉!聽說賈家那野種和五皇子關(guān)系親近,他能溜人家的很。賈薔生的極好,說不得就是五皇子的孌……啊!”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止住了李氏的喋喋不休。 在李氏不可思議的眼神下,王子騰也是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到底從何時起,變成了這幅令人憎惡的模樣?你看看你現(xiàn)在,哪里還是當(dāng)年的你?這些話,是你一個內(nèi)宅夫人能說的話么?” 李氏又驚怒又害怕,捂著臉看著王子騰,咬牙傷心道:“老爺當(dāng)年讓我千方百計回家求李家支持的時候,可并不是這樣說的!” 王子騰語滯,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頹喪感,緩緩道:“好,該是我的錯,我認(rèn)了。只是,從今往后,你再莫要摻和這些事,可能做到?” 李氏急怒道:“老爺是見李家要敗了,就想撇清干系?” 王子騰心累搖頭道:“我當(dāng)年求李家辦的事,沒一件是貪贓枉法的。且這些年,王家對李家有求必應(yīng),事事依從,甚至,為此還借了不少賈家的力。該還的,都還完了。如今李家在禮部、內(nèi)務(wù)府和外省都被人查,是因為李家恣意的太過了,被人盯上了。此事,即便我想說話,也不可能有用。” 李氏忙道:“老爺此話卻是推脫沒擔(dān)當(dāng),老爺若果真想幫,何不去尋賈家那野……何不去尋賈薔?他連王安王云都能護(hù)著,還會為這樣的小事駁老爺?shù)捏w面?” 王子騰簡直想不通:“你和二妹也常書信來往,她難道就沒和你說過,寧侯是甚么樣的人?她到底同你說了甚么,讓你產(chǎn)生了這樣的錯覺?” 李氏捂著臉道:“淑清說了,賈家男人沒一個能在軍里露面掌權(quán)的,所以即便那野……賈薔,也不得不給老爺你幾分薄面。王安王云就是如此,而且……而且鳳哥兒那丫頭,你的好侄女兒,如今爬上了人家的床,把人伺候的好的狠,所以愈發(fā)會給王家?guī)追置孀印V灰蠣斈汩_口,再讓鳳哥兒吹吹枕邊風(fēng),賈薔斷不會拒絕。老爺,只要李家度過這次難關(guān),我再不會管外面的事了,老爺,如今只有你能救李家了!” 王子騰虎目失望的看著李氏,緩緩道:“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 “甚么選擇?” 李氏心中有些不安,看著王子騰冰冷的臉色問道。 王子騰淡漠道:“第一,交出管家權(quán),入家廟修行……” 話沒說完,李氏就尖聲怒道:“休想!!老爺何其心狠?若是這樣,我情愿回李家!” 王子騰聞言點點頭,道:“好,這就是第二個選擇,現(xiàn)在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十個白發(fā)蒼蒼的教養(yǎng)嬤嬤進(jìn)來,在李氏驚恐顫栗下,站在門口,將她看住。 直到這一刻,李氏才終于確定,今晚王子騰的目的。 “老爺,你忘恩負(fù)義!” “王子騰,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我便是死,也絕不出王家,王子騰,我恨你!!” “砰!” 凄厲絕望的叫聲,傳出三槐堂很遠(yuǎn)…… …… 翌日清晨,天色竟有些陰沉。 遠(yuǎn)山深處,似有雷鳴。 賈薔早起登山,立于山坡上遠(yuǎn)眺。 深秋之后,山野間多有蕭瑟意,但遠(yuǎn)方也有紅艷艷的楓葉山林。 許是年輕,又許是日夜春風(fēng)得意馬蹄急…… 總之,即便面對秋之蕭瑟,賈薔亦能從中察覺出光陰歲月之美。 “吱呀!” 身后不遠(yuǎn)處飛鳳亭房門開啟的聲音隱隱傳來,賈薔詫異,誰一大早來洗溫湯? 他回頭看去,隔著樹叢問了句:“是何人在那?” 飛鳳亭內(nèi)傳出“喲”的一聲,未幾,就見一身影從飛鳳亭出來,急急過來,看到賈薔驚喜喚了聲:“爺怎在這?” 等人到跟前,賈薔看著這張溫婉可親的笑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溫聲問道:“平兒姐姐怎在這?” 平兒這才記得將手里的東西藏在身后,俏臉飛紅。 那是一條絲質(zhì)的內(nèi)里褲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