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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子瑜妹妹,不怕不怕!-《紅樓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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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隆即刻去查,未幾而歸,笑道:“侯爺神了,還真是,太原張家的大公子如今是刑部四川司的郎中!”

    賈薔呵了聲,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背后一群兵馬司丁勇如虎似狼的沖進(jìn)商號,將伙計之流皆趕出門,封鎖了大門。

    “慢著!”

    正當(dāng)賈薔帶人要去別家,人群中傳來一道喝聲,未幾,就見一年輕巡城御史站出來,面色發(fā)白,明顯十分緊張,他上前先對賈薔行一禮,隨后昂頭挺胸,大聲道:“寧侯憑借一番推斷就想斷案,豈非太過草率?這新會商號即便有過,如今愿意補繳所謂的衛(wèi)生銀子和火禁銀子,還愿意多交些,便已合乎法理。他們到底犯了甚么罪,寧侯非要將人拿下入獄,還要封門?只因他們得罪了寧侯?若如此,豈非寧侯還要置于王法之上?”

    賈薔仔細(xì)看了看這年輕御史,倒也沒動怒,上前幾步問道:“這位大人,你哪位?”

    那年輕御史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多些,多半是聽聞過賈薔這個少年權(quán)貴的蓋世兇名,連宰相公子侯伯世子都敢說殺就殺,說打殘就打殘,何況他一個寒門出身毫無背景根底的小小七品御史?

    看到賈薔一步步近前,這年輕御史臉上不見一絲血色,雙腿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心里卻拼死制止,耳朵里嗡嗡作響,豆大的汗從額頭上滑落,壓根兒就沒聽到賈薔說甚么,顫著嘴唇聲音腔調(diào)都變了,大聲道了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國法乃社稷之本,不可亂逆也!”

    賈薔看了他稍許,見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便“嗯嗯”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后轉(zhuǎn)過頭來,對周圍黑壓壓一片看熱鬧的百姓,和東市的一些門鋪掌柜伙計大聲道:“有沒有家在東城的爺們兒?”

    “有……”

    “有,我就是……”

    賈薔點點頭,道:“本侯執(zhí)掌兵馬司以來,東城各商鋪門面,都按月收取衛(wèi)生銀子和火禁銀子,所得之資,全都用來清掃維持東城的干凈,和火禁兩項。本侯以祖宗的榮耀起誓,沒有一文錢落到本侯的腰包里私貪了。這大半年過去了,諸位在東城住著,可覺得比原先好?”

    叫好聲轟然而起,都中百姓原本就好湊熱鬧。

    眼下有這樣的“斗官”熱鬧,豈不比“斗雞”“斗狗”更好看?

    那御史見賈薔一呼百應(yīng),簡直是民心所向,面色愈發(fā)頹敗難看。

    因為他自忖論裹挾民意之能,他很不是對手。

    賈薔笑了笑,大聲道:“能得父老的認(rèn)可,本侯也高興了。不過本侯今兒有一宗更高興的事,那就是原以為朝廷上除了軍機處林相外,再沒幾個好官,多是貪著民脂民膏不干人事,不為民做主的昏官庸官。欸?沒想到,今兒居然還見著了一個好官!雖然我不知道他叫甚么,但是,他看到不合法理的事,敢站出來制止呵斥,這說明甚么?”

    “說明他是個好官唄!”

    京城百姓天生都會捧哏,眾人哄笑。

    賈薔也笑,他大聲道:“說明你們用民脂民膏養(yǎng)的這個官,對得起他的良心!而且,本侯覺得他說的也對。太原張家人在背后算計我,我自去尋太原張家的麻煩就是,卻不該用兵馬司指揮使的權(quán)力來辦他家。這樣做,就是公器私用,假公濟私,是逆亂了朝廷法度。這位御史,是在糾正本侯犯錯。咱們東城有這樣一個青天老爺,你們高興不高興?”

    人均武英殿地下大學(xué)士的京城爺們今兒實在是過足了癮,紛紛大聲道:“高興!這位御史老爺,莫非是包青天包龍圖轉(zhuǎn)世?”

    賈薔哈哈笑道:“說不準(zhǔn)還真是!即便不是,咱們也希望他能夠一輩子保持這樣的清正無畏之本色,莫要被那些官場腐臭給污染帶壞了。希望,他能成為咱們大燕的包龍圖!來,咱們給這位青天老爺行個禮,敬一敬?!?

    說罷,引著諸兵馬司丁勇和數(shù)百上千的百姓,與那已經(jīng)激動的顫栗起來的年輕御史,鞠躬作揖。

    然后對高隆道:“去,把人放了,門打開,只重罰一筆銀子就是。張家的算計,我回頭自去尋場子便是。其他家,也依次照辦?!?

    說罷又問那年輕御史道:“敢問這位御史,姓甚名誰?”

    那御史已經(jīng)懵懵然了,下意識報出名號道:“在下,在下石巖……”

    賈薔點點頭道:“好,本侯希望,你能永保石山磐巖之堅硬本色,告辭!”

    ……

    朱朝街,豐安坊。

    尹家,萱慈堂上。

    尹家太夫人看著堂下坐著滿面笑容的賈薔,笑道:“今兒怎么這樣高興?”

    賈薔嘿的一樂,道:“我發(fā)現(xiàn),從對手身上學(xué)習(xí)他們的優(yōu)點,格外的快樂?!?

    尹家太夫人也樂了,道:“你同我說說看,如何個學(xué)習(xí)法?”

    賈薔就將他和姜家爺孫這兩天的恩怨說了遍,說至今早時道:“我著實沒想到,姜家能做到這一步。打小常聽學(xué)里夫子教誨,要抬頭做人,挺直脊梁做人。可今兒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有的時候,尤其是對于咱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學(xué)會低頭遠(yuǎn)比抬頭難的多。

    體面二字,桎梏了多少英雄豪杰?

    姜家到底憋著甚么壞,我不知道,但肯定沒藏好心??伤麄儏s想著法兒來求和,還是在姜家勢力遠(yuǎn)大于賈家時!

    這一點就實在難得,也太見水平了。他們知道現(xiàn)在干不掉我和我先生,所以就先化解敵意,多半是等著我們勢頭轉(zhuǎn)敗時再動手。許多人沒事瞎捉摸時或許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可真遇到事時,能做到這一步的,萬中無一。之前我也做不到!

    我厭惡姜家爺孫,可佩服他們這樣的面皮和這樣的手段,所以今兒嘗試著學(xué)習(xí)了番,結(jié)果……很是快樂!哈哈哈!”

    “這孩子!”

    尹家太夫人為他在尹家自如的表現(xiàn)而高興,看向一旁的大太太秦氏和二太太孫氏。

    孫氏也高興,笑道:“你是怎么學(xué)著的?這不就是笑面虎么……”

    賈薔便又將東市上的事說了遍,最后道:“我和姜鐸姜林那樣的人肯定不同,他們是包藏禍心,我是確實起了欽佩意,所以對他低頭,為他揚名,真希望他能一直這樣下去,成為大燕的包龍圖!”

    尹家太夫人笑道:“好?。∷N兒還是很有想法的,可見經(jīng)歷了這些事,也是有好處的?!?

    秦氏取笑道:“甚么好處?我倒瞧著還是頑皮的很。要不昨兒初晴那丫頭怎么跑來哭訴?”

    孫氏聞言,想起昨兒之事也嗔怪道:“薔兒和小五兒昨兒是怎么回事?忒不著調(diào)了些!王妃昨兒從宮里出來,又來尋老太太告狀來了。”

    賈薔打了個哈哈,道:“我是真沒法子,身上有重孝來著。再說,也送了重禮來著。主要是王爺,確實忒不像了,要好好批評?!?

    秦氏笑道:“難為你和小五兒一模一樣,他推你,你倒好,推他身上!怪道宮里皇后娘娘都為你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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