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因此,太上皇大行的這大半年時間里,還沒人將他拿下。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若無貴人相救,他絕難逃被清算一途。 如他這樣的景初舊臣,果真栽倒,身上可攻擊之處,簡直車載斗量。 絕不會只簡單丟官就能了賬的…… 這大半年來栽倒的重臣,有幾個逃過了抄家治罪的下場? 南省士林中隱隱流傳出“抄家新皇”的名號,卻不是空穴來風…… 愈是這般念想,華凌心中愈是驚懼。 他是太上皇的忠誠,也信奉太上皇享福受用的那一套。 富貴太久了的人,哪有不怕死的……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這位京城中近來炙手可熱的權貴,對于他這個疆臣之首毫無敬意,連表面的敷衍都不愿做。 如今他只求,清望滿天下的林如海,能禮賢下士,給他一條出路。 若能如此,他就算投效門下,認投了又如何? 然而現實,又給了他一個殘忍的打擊。 欽差行舟靠岸后,下來一行轅侍衛,傳欽差鈞旨:“請寧侯一行上船,余者不見。” 聽聞此言,華凌登時急了,搶先一步道:“請告知林相,本督直隸總督,有十分要緊之事求見林相!” 那行轅侍衛卻搖頭道:“這位大人不必多此一舉,欽差行轅一路北上,途徑數省,想要求見相爺的大官何止督臣一位?只是相爺言其身負圣命,交旨前不見外臣,見諒。” 賈薔不理此人,率百余騎魚貫登船后,船板被收回,官船被船夫擺回河道中,繼續楊帆起行。 …… “先生!弟子拜見先生!” 樓船二樓書房內,賈薔看到林如海笑吟吟的坐在書案后,忙上前大禮參拜道。 林如海呵呵笑著叫起道:“薔兒,起來起來,快起來。明日就要進京,這會兒你怎又來了?大燕雖只禁宗王出京,可勛貴也不好無旨擅離。否則,容易被外面的官員彈劾驚擾地方,這可是奪爵之罪。” 賈薔笑道:“弟子出來一路專撿偏僻小路,避開繁華地,誰彈劾弟子,誰就是誣告!”頓了頓,看著面容清癯的林如海,又笑道:“先生瘦了些,回京后得好好休養些時日。不過精神看著還好,可見人逢喜事精神爽!” “你啊……” 林如海終究還是高興,沒有再多批評,問道:“可是得了楊村事件之信,放心不下才趕來的?” 賈薔點點頭,卻又笑道:“先生也不先關心關心家里?” 林如海和一旁的老仆林忠都呵呵笑了起來。 賈薔與林忠問候了聲:“忠伯好。” 林忠笑道:“侯爺也好!好叫侯爺知道,老爺在外面從不關心家里事,因為有侯爺在,何須關心家里事?” 賈薔笑道:“忠伯這樣夸我,我就驕傲了。不過這回還真有些險,起初絲毫沒得消息,姨娘有了身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萬幸那日師妹回家,發現姨娘身子很不適,就來尋尹家郡主。請了去后,又進宮將皇后娘娘宮里的老供奉請了來,一道商量了用針入藥,總算將姨娘安穩妥當了。除此之外,家中再無大事。” 林忠高興的不得了,眼眶都有些紅了,道:“好!好!好!多虧了姑娘,也多虧了侯爺!萬幸啊!” 林如海倒淡然,微笑道:“家中再無大事?也不盡然罷。你這回連蹲天牢、詔獄,身處險境,也不算大事么?” 林忠知道這師徒二人有事相談,便先一步告退了。 林忠走后,賈薔得了林如海示意落座后,笑道:“大致都在謀算中,雖然有不小的風險,但都值得。” 林如海聞言,面上的笑容卻淡了些,嘆息道:“為師卻有些后悔了,不該將你陷入險境。果真有些閃失,出了事,卻是追悔莫及。” 為社稷謀福祉時,他愿意承受足夠大的風險。 可他終究是一位老人,是一位親長。 事后回憶,也常常被驚出一身冷汗,而并非只是沾沾自喜。 不過他也并不是矯情之人,心中打定主意,往后再不能讓晚輩行險后,就沒有繼續多言,而是岔開話題道:“我得了老太太的信,說是你鬧的太厲害,她支撐不住了,求我圓和圓和。我并大致也了解了些賈家的事,你怎么說?” 賈薔搖頭微笑道:“沒甚么好說的,我入天牢時,賈家無一人想著替我張羅一二,尋門路撈我出來,哪怕是去看看我關心關心我之生死的人也無。倒是想著帶人打上門去,侵占東府原本的家業不說,連我外面的生意,也都想霸占了去。 那王夫人說的更好聽,我乃福薄之人,當不起這份富貴,天命如此。 這一伙實是自私自利厚顏無恥到了極致,弟子著實想不出繼續留下他們的道理。 留著,必成禍患!” 林如海見賈薔氣憤至此,卻是笑道:“薔兒,你啊,入了一個偏理。” 賈薔奇道:“先生,甚么偏理?” 林如海笑道:“你不該如此傷心著惱才是,因為你原本就從未當這幾人為親人,又何必盼著他們去救?” “這……” 賈薔變了變面色,最后還是搖頭道:“雖弟子從未拿這幾個當親人,可他們畢竟有族中親長之實,留著是有可能壞事的。” 林如海笑道:“那這就很好辦了,廢了他們壞事的本領就是。只是,你想把赦老爺夫婦送到甘肅鎮,你以為,這樣的安排合適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