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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李暄將火鉗子狠狠丟在地上。

    賈薔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王爺，如果有人想謀害，他第一目標(biāo)，一定是我，這點你確信罷？”

    李暄點了點頭，斜眼看他，道：“是你也不成。爺雖愛賺些銀子，也想你來幫把手，可爺沒讓你拿命去填？”

    賈薔心下感動，面上哈哈笑道：“王爺在想甚么呢？為賺點銀子，我還需要拿命去換？”說著，他往后面看了眼，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的管家李用忙上前問道：“侯爺要些甚么？”

    賈薔道：“弄幾個土豆過來，再拿兩個小杌子。”

    李用忙去準(zhǔn)備，未幾而歸，賈薔分了李暄一個小杌子后，他自己也坐下，把爐子底部的小頁打開，將土豆一個個都放進(jìn)了煤灰里……

    土豆這頑意兒傳入大燕不少年了，只是一直沒有大規(guī)模推廣開，玉米也是。

    在一個相對來說極度保守的社會，任何新生事物的擴散，若沒有官方大力推廣，基本上不可能普及。

    畢竟，收稅的人不收這些……

    賈薔這二年來倒是讓賈家名下田莊多種了些，多留存起來，等到新政大行時，讓林如海推廣天下，以濟(jì)黎庶之苦。

    將土豆烤進(jìn)爐子里，他關(guān)上門頁輕聲笑道：“雖然我不大愿意干這個差事，可既然擔(dān)上了，就不能拖后腿，不能給我先生丟臉，更不必說，里面還有皇上和娘娘的厚愛，是不是？”

    “武清楊村一事說明，京里的確有大黑手潛伏暗中，甚至能調(diào)動軍隊，十分可怕！”

    “雖然，先生給我的建議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靜候時機……”

    “可我以為，此事只等著實太被動了些。王爺只知道咱們動一動他們的紅羅炭，就會惹得他們動殺機，卻不知，皇上和先生他們推行新政，要觸動甚么樣的利益。區(qū)區(qū)紅羅炭在此利益前，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也大了，不能總讓皇上、娘娘縱著，讓我先生庇佑著，所以，若能先一步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再拔劍斬蛇，或許能為皇上和先生分擔(dān)一點，做點好事。”

    “唉，說起來也有些惱火，當(dāng)初我實是不愿意入官場，就厭煩攪合到這樣多算計下辣手的大事中。”

    “我自忖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只想清清靜靜的度過此生。考個舉人功名，不受人欺負(fù)就好。”

    “誰又能想到，造化弄人，如今會走到這一步……雖不喜歡，但也要去做。”

    李暄聞言，扭頭看了眼面色悵然凡爾賽功力爐火純青的賈薔，勸道：“賈薔，你也別太難過，好些人想當(dāng)官晉爵還得不到呢。再說，就憑你這一身的能為，你在哪也難得素凈，還不如現(xiàn)在呢。雖累點迷茫點，可爺這不是在教你嗎？”

    賈薔：“……”

    見賈薔一臉無語，李暄哈哈哈大笑一陣后，又拿起火鉗子夾起一塊煤球，道：“算了，既然你有此心，爺也不是個膽小的，就陪你鬧一場大的就是。只是，阻止咱們的，未必就是武清楊村那伙子人罷？”

    賈薔嘿的一聲笑，道：“王爺放心，不拘誰跳出來，一巴掌打下去拍死，就沒一個冤枉的。更何況，哪里還用等他們因為煤球一事跳出來？等繡衣衛(wèi)交接妥當(dāng)了，就開始清理內(nèi)務(wù)府，七司三院挨個查賬簿……”

    “你也是在想屁吃！”

    李暄笑罵道：“你難道不知道，宮里常常走水發(fā)生火災(zāi)么？好多次還是因為碳火未滅引起的。也是巧了，每一回走水失火，多半會燒一回賬簿。事后也沒誰去理會，所以眼下的賬簿，其實看不出甚么毛病來。”

    賈薔聞言無語半晌后，問道：“皇上就不管？”

    李暄搖頭道：“前些年，太上皇在時，內(nèi)務(wù)府都是太上皇安排人來掌著。太上皇不是不知道內(nèi)務(wù)府水深，可他老人家甚至同父皇說過，這內(nèi)務(wù)府就是天家的庫房，似其他高門大戶里說的‘官中的錢’。宗室都是親戚，來當(dāng)個差用心辦事，豈好讓人空手而歸？只要不是太過分，就不要苛責(zé)了，水至清則無魚嘛。宗族親親，做好天下表率。”

    賈薔呵呵了聲，道：“雖如此，也同樣有法子。等繡衣衛(wèi)交接完，就開始下狠手清理內(nèi)務(wù)府。這回或許辦不到直接揪斗武清事件的幕后黑手，但也一定能讓他們躲在黑暗里肉疼。最好能跳出一兩個來，我打死他們！！”

    李暄見他如此，笑罵道：“瞧把你能的，你就自信，一定打得過人家？”

    賈薔笑道：“在都中這片土地上，再想私自調(diào)動軍隊，絕無可能，姜家都不會允許。所以，咱手里有繡衣衛(wèi)，有兵馬司，只要有罪的敢露頭，咱想弄哪個，就弄哪個！”

    說著，從爐子底用火鉗子夾出幾個烤的散發(fā)著濃香的土豆來，一共六個，一人三個。

    “來來，王爺快吃，今兒請你一東道！”

    李暄震驚的看著賈薔，罵道：“天下的銀子都快被你掙完了，你請爺吃東道，就吃這？”

    賈薔呵呵笑道：“差不離兒就行了，山珍海味見天吃有甚么意趣？真想吃，改天去王爺府上再吃罷。”

    李暄聞言，連連點頭，看著賈薔像是重新認(rèn)識一番，將燒焦的土豆在地上摔了摔，去了焦皮后，狠狠一口咬下，結(jié)果燙的眼淚都下來了，回頭朝陸豐嘶吼道：“拿大簍子，給爺摘點菜！對了，多摘點黃瓜，晚上爺送給王妃！”

    賈薔呵呵一笑，也不理會，只要明日拾掇起內(nèi)務(wù)府掀起大浪來，能將各方勢力的精力集中到他和李暄身上就好。他們鬧得越大，黛玉她們南下的船，也就越安穩(wě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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