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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韓琮對李老供奉沉聲道：“再復(fù)診一次。再診一次，就可下醫(yī)案了。”

    李老供奉聞言，只得上前，拿起林如海有些發(fā)涼的手腕，聽了起來。

    君臣眾人雖已經(jīng)放棄大半，可仍就將目光看了過來。

    只是診脈之初，就見李老供奉搖了搖頭，韓彬、韓琮不由心如刀絞，仰天長嘆。

    不過李老供奉依舊按照基本的醫(yī)德，耐心的診了下去，只待三十息過后就可下定論。

    然而在第二十九息時(shí)，原本木然死寂的脈搏中，忽地一個(gè)微弱的跳動(dòng)，讓他白眉猛地一揚(yáng)，高聲道了句：“不對！還有脈！！”

    ……

    一刻鐘后。

    龍舟正殿內(nèi)，隆安帝頭下枕起錦靠，微微抬高上半身，看著韓彬等人。

    此刻林如海被送往偏殿救治，各種名貴藥物，各類醫(yī)家典籍如流水般送往偏殿中。

    只是情況始終不樂觀，就李老供奉斷言，即便救了過來，短時(shí)期內(nèi)，也沒有清醒的可能……

    “元輔，一場地龍翻身，讓朕罹受此難。朕代天下人受此難也則罷了，可是……郭愛卿慘死，左卿重傷昏迷不醒，元輔也斷了一臂，如今連林愛卿都……”

    “此等國難，蒼生何計(jì)？社稷何計(jì)？大燕的江山，何計(jì)？”

    看著隆安帝滿面痛苦，韓彬心中同樣在滴血，但他卻知道，此刻絕不能流露出絲毫悲觀，林如海用性命將隆安帝的心性扭轉(zhuǎn)過來，絕不可再頹敗灰喪回去。

    他沉聲道：“皇上，此番天災(zāi)，應(yīng)該是上天給皇上與臣等最后的考驗(yàn)。雖然損失之慘重，令人心如刀絞，但也不是沒有收獲，而且，是能化難成祥的收獲！”

    隆安帝看向韓彬，道：“元輔且細(xì)言！”

    韓彬道：“其一，皇上以萬金之軀代民受過。此事會(huì)傳揚(yáng)天下，戲曲、詩詞、話本傳奇以及朝廷的邸報(bào)等等，還有以京城各大寺廟、道觀為源頭，傳播天下方外之地，再由他們，傳之萬民。邸報(bào)朝廷可負(fù)責(zé)，其余的，皆由賈薔去辦。此事……此事林大人昨日就布置妥當(dāng)，寫急信南下，讓賈薔以當(dāng)務(wù)之急頭等大事來辦。皇上之德望，必將會(huì)空前高漲。”

    聽聞此言，隆安帝面色復(fù)雜之極，眼睛微微濕潤，仰頭嘆道：“朕愿用這些德望，換林愛卿康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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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這話韓彬等只聽聽，連捧哏都沒去當(dāng)。

    韓彬繼續(xù)道：“皇上，還有第二樁壞事變好事，那就是借此妖言大案，將荊朝云、何振等景初舊臣，徹底鏟除！！這些人也是瘋了，獲罪于天無所禱也這樣喪心病狂之言都敢說得出口，心中對皇權(quán)無絲毫敬畏，巴不得社稷動(dòng)蕩，黎庶蒙難，方能顯出他們在景初朝時(shí)的‘英明’。將此等鼠輩一掃而空，今后新政再無聚結(jié)合謀的阻攔！沒了荊朝云居中為魁首，外省各地之阻攔也將淪為一盤散沙，彈指可滅！”

    隆安帝聞言，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彼輩奸賊，辜負(fù)皇恩，朕必誅之！”頓了頓又道：“元輔，荊朝云等不必多提，如今林愛卿生死未定，郭松年……唉，郭松年也死了。天下財(cái)賦，何人可掌？”

    新政所為，無非是刷新吏治，再者就是豐盈國庫。

    官帽子抓緊了，錢袋子裝滿了，順帶著能解民之苦，這就是圣德仁政了。

    如今吏治倒是容易些了，可錢袋子誰來管？

    韓彬嘆息一聲道：“昨日臣與如海長談，他告知臣，他身子骨未必能堅(jiān)持太久，若驟然去世，可將戶部事托付于陳榮。”

    “大理寺卿？”

    隆安帝眉頭一皺，問道。

    韓彬點(diǎn)頭道：“正是，林如海在揚(yáng)州任巡鹽御史時(shí)，陳榮為侍御史。這些年，將林大人的本領(lǐng)學(xué)了個(gè)七七八八。既然林大人說他可靠，那總得來說應(yīng)該不會(huì)差。”

    一旁韓琮道：“前夜臣去西殿尋林相，見他一直在奮筆疾書，便問他何事如此操勞？林相也是告知于臣，他身子骨不大好，許是堅(jiān)持不了多久了，就將戶部諸事列個(gè)條陳，未來三年要緊的事，盡量都寫出來，方便后繼之人盡快接手……”

    說這番話時(shí)，韓琮聲音沙啞低沉，看得出，他十分悲痛。

    眾君臣沉默稍許后，韓彬沉聲道：“那就讓陳榮頂上來，蕭規(guī)曹隨！其實(shí)未來三年，戶部最重要的，就是盡可能多的籌備糧食，度過天象災(zāi)難。只要度過這三年，新政之下，大燕國內(nèi)的糧食，就足矣百姓食用！而銀子，就在林大人方才所言，晉商錢莊處入手。鑄幣之權(quán)，絕不容輕落于商賈之手！”

    “皇上，是不是派人叫賈薔回來。林大人膝下無子，獨(dú)女出閣，如今這般……以防萬一之時(shí)，身旁總要有人。”

    尹后忽然開口說道。

    隆安帝想也未想，搖頭道：“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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