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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濠鏡，圣保羅大教堂。

    作為東方最大的天主教堂，西方建筑風格和東方相結(jié)合，落日之下，美的讓人震驚。

    賈薔引著一眾內(nèi)眷，在清場后的圣保羅大教堂游覽了半個下午。

    薇薇安、凱瑟琳還有伊麗莎白的女兒約翰娜為導游，為黛玉、子瑜等講述著圣母、圣嬰、天使等故事。

    賈薔并未掃興，告訴家里人那些傳教士在西夷各國殖民過程中起到了甚么作用。

    在這些潔白無瑕之下，遮掩著的是甚么樣的惡臭和血腥。

    生活中的沉重，已經(jīng)不少了，只要她們不去傻乎乎的信洋教，倒也不必讓她們?nèi)ブ朗郎系男皭旱降子卸嗝礇]有底線。

    只看建筑之美，開闊開闊眼界就好。

    賈薔看了個大概，見教堂內(nèi)外的確安全，就出去與齊筠、徐臻等會見，一起往旁邊圣保羅炮臺逛去。

    “唉，不服不行啊。我在這邊鞠躬精瘁，是賣藝又賣身，差點殉在這邊。自以為開拓了不小的局面，收獲也不算見不得人……可人比人得死啊！國公爺才來不到二月功夫，就把這些忘八肏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治的服服帖帖的。先前咱們商船出海都得提著心，糧船還被劫持了許多次，再看看現(xiàn)在，人家上趕著要替咱們運。前兒一船出了安南就開始漏水，好家伙，附近七八艘西夷商船出人出船，生生將糧食和船都送了回來，一轉(zhuǎn)身就成大好人了！我算看明白了，自身要是不強，那周邊兒好人也得變成壞人欺負你。等你強了起來，壞人也會變成好人，樂善好施。”

    徐臻雖然從來吊兒郎當，但心氣極高，連當初揚州四公子之首的齊筠也不放在眼里，但這回是真受了打擊。

    賈薔哼哼一聲沒開口，他沒安慰男人的習慣。

    倒是齊筠儒雅心善些，呵呵笑道：“你若是比國公爺還了得，還甘心居于其下，為國公爺辦差？”

    而后又同賈薔笑道：“徐仲鸞之謀，其實我早就知道。當初在揚州時，就幾番想請他來齊家做事，都給他插科打諢推去了。如今也算是天道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有才之人恃才傲物，卻不知世上總有比他更大才者。”

    賈薔“嗯”了聲，道：“這番話我也應(yīng)該聽進去，莫要以為可以算盡天下人。好些事，都是瞬即萬變。德昂，德林號在揚州的家業(yè)正不斷的轉(zhuǎn)移至小琉球。十三行一些家族也在往小琉球大舉遷徙，占據(jù)肥沃土地，建立工坊，并從山東等地不斷的運災(zāi)民過去。你們齊家如何打算？我瞧著，好像沒甚么動靜。不要起了個大早，趕一個晚集。小琉球是一塊寶島，柔佛那邊想真正能扎根發(fā)展壯大，非五年十年期不可。”

    齊筠聞言笑道：“已經(jīng)開始往小琉球搬了，不過我也不知祖父大人是如何想的，揚州那邊家業(yè)的主體，仍沒有動。看起來，似乎是相信國公爺既能出海開拓，也能保住大燕境內(nèi)底盤不失……”

    賈薔聞言哈哈笑道：“他老人家對我倒比我自己還有信心……”卻也未多言，看向后面和伊麗莎白嘰咕了一會兒的徐臻道：“仲鸞。”

    徐臻忙應(yīng)道：“國公爺有何吩咐？”

    賈薔問道：“小琉球那邊需要一個整體管事的，除了水師出海不管外，余者如島上防衛(wèi)、政事安頓、工坊布局，以及對各大世家遷徙寶島后必然生出的一些事，再有就是和原著民間的矛盾，都需要人來操持。雖無總督之名，卻有總督之實權(quán)。當然，小琉球名義上地位最高的是三娘，她代表我的身份。但她只負責掌軍，余者，皆需旁人輔佐。你以為，如何？”

    聽聞此言，連齊筠面色都變了變。

    小琉球雖占一個小字，但絕不小。

    且有德林號傾盡全力轉(zhuǎn)移至此，再加上十三行、九大姓和他們揚州齊家，不斷往小琉球搬遷，又正好得天時遇到災(zāi)年，以九大姓和十三行的能量，簡直如鯨吞一般在不斷將災(zāi)民往小琉球上遷徙。

    若是推斷無誤，明歲依舊是大災(zāi)年的話，那小琉球上怕是要有百萬民眾。

    徐臻，一個極有才能但不著調(diào)的小年輕，就要擔負起一省督撫之權(quán)？

    甩開他十條街啊……

    徐臻一張臉都鮮活了起來，臉上的肉都跳了跳，道：“喲！國公爺，小的給您磕頭了！”

    賈薔沒理他，而是同齊筠道：“仲鸞是個清白人，在小琉球沒有利益干礙，所以能服眾。若是德昂你，齊家上島后，你在彼處就會束手束腳，難免會出亂事，很麻煩，也會分散你的精力。

    德昂，日子還長，我們的將來遠不止一個小小的小琉球。待我回京后，你就代我出面坐鎮(zhèn)粵州城。

    你為人儒雅謙和，各方面都能調(diào)和得當。

    而仲鸞有急智機變之能，小琉球初興，必多雜難之事，他更適合。”

    二人聽聞這番話，明白了他的心意，自不會多言。

    賈薔一手扶著圣保羅炮臺的大炮，一面眺望浩瀚的南海夜景，見海上一輪明月高懸，心情也有些波瀾，又道：“德昂、仲鸞，這南海之畔，是你我大業(yè)起興之地，同樣也是我最后的退路，所以絕不可有半點閃失。

    你二人莫要小瞧天下人，想壞事者想取而代之者不知凡幾，所以你二人在南邊務(wù)要精誠合作，勉力共之。

    別的我都不擔心，金銀你們也不會放在心上，但一個‘權(quán)’字，一個‘爭’字，此二字令古今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沉沙？

    你二人雖年輕，卻也算得上當世人杰，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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