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尹后看了賈薔一眼后,起身行至輪椅前,笑道:“老公爺,您虎老雄風在,大燕的江山若是沒了您老,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必生生被那起子忤逆畜生給欺負死不可!” 周勃、陳平,平呂后之亂? 逆子! 李時聽聞此言,一張煞白的臉隱隱扭曲,雙眼從狂喜亢奮,一瞬間跌入谷底,眼神絕望冰冷。 不等姜鐸開口,賈薔就呵呵笑道:“便是老公爺繼續(xù)在家躺起,就憑這些貨色,又豈能傷及娘娘和太子分毫?也不知這些人怎么想的,臣原以為,就算是頭豬看到臣只帶了百十人出宮,也能想到內中有詐。臣原本壓根兒就沒想到,真能釣出蠢貨來。誰能想到,這些垃圾不僅興高采烈的冒頭了,還冒出這么多人來。” 尹后看著賈薔,忍不住笑出聲來,鳳眸中目光明媚。 李暄這會兒斜著眼看賈薔道:“你早就知道這起子今兒會來逼宮?沒告訴爺?你球攮的怕是連爺也一并防著罷?” 賈薔看向李暄,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道:“不大好說,靠近那個位置的人,多是孤家寡人,誰也信不過……” 眼見李暄揮拳過來,賈薔哈哈笑道:“行了行了……忙正事呢!回頭再說此事……” 姜鐸咂摸了下干癟的嘴,看著尹后道:“也不怪這群忘八坐不住了,賈薔那一營火器兵連老臣都唬出一身白毛汗來?,F(xiàn)在不除了他,他帶著這幾千火器兵,一營一營的屠過去,也用不了兩天,就拾掇利落了。 再者,李向那反賊多半也聯(lián)絡了他們。就算前兒晚上不會一并起兵,他們也怕從李向府上抄家抄出些書信來。 不外乎就是這么兩種根由,沒出息的很。 不過娘娘不必擔心,如今都已經(jīng)安排穩(wěn)妥了。有他們前車之鑒在,其他未動的京營,愈發(fā)不敢妄動了。” 尹后笑道:“本宮并不擔心,只盼著你老能長命兩百歲,本宮和太子才能安心呢。” 姜鐸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裝死裝了大半年,就等他們這一波,如今釣了個七七八八,就算還剩下一些,有賈小子看著,也不會有大問題。說起賈小子……這番行事雖然混賬的很,但非常人吶,就是行非常事的。等京里徹底安定后,早早打發(fā)出去,早早打發(fā)出去。讓他去禍禍西洋番人罷,省得天家不放心,回頭再鬧出許多是非來。” 看著姜鐸罕見的面色正經(jīng)的說話,沒有裝出瀕死模樣,也沒有胡言亂語,尹后和韓彬等都嚴肅面對,若有所思的點頭。 卻見李晗上前擔憂問道:“老公爺教訓的都在理,讓寧國公出海不是問題,可眼下他四千兵馬都如此兇威,將來……” 姜鐸“he……tui”的啐了口,罵道:“看你這球攮的德性!死腦筋就不知道動動?賈薔能練出這樣的兵來,朝廷就練不出來?小琉球不過一個海匪窩子,從大燕遷過去十幾萬百姓,挑出來四千兵馬來,就把你們一個個嚇成這幅德性? 老子再年輕十歲,非一人一錘砸爛了你們這群忘八肏的廢物,大燕軍方的臉都叫你們丟盡了! 火器營怕甚么?大燕沒有火器營?” 李晗哪里經(jīng)受過如此毒辣的炮轟,一張臉臊成了猴屁股,掩面退后…… 李暄在一旁沒忍住,嘎嘎樂了起來,被尹后目光嚴厲的瞪住了。 韓彬沉聲問道:“寧國公,眼下五大京營如何安置的?” 賈薔淡淡道:“這五人也不過是從邊軍回來,執(zhí)掌了一年而已。雖安插了不少親信,又如何比得上老公爺幾十年如一日的往里摻沙子?” 眾人:“……” 姜鐸笑的如同老的沒毛的鴨子,好樂一陣后,說道:“這回是徹底沒底兒嘍!回頭把京營調出去,和邊軍輪戍,再選幾個忠厚本分的武將看著,也就沒事了。老夫死后,只要賈小子手不往軍中亂伸,軍權慢慢也就收到朝廷手里了……” 賈薔:“……” 這一老一小互放暗箭,讓尹后看的著實好笑。 尹后一雙鳳眸落在賈薔面上,問道:“那眼下,又該如何?” 賈薔笑了笑,道:“那臣就擅自做主一回?” 尹后微笑頷首,賈薔隨即轉身傳令:“全部拉下去,午門斬首!將首級傳遍京營、步軍統(tǒng)領衙門、豐臺大營和西山銳健營,告訴他們,天下太平,民心思安,大燕沒有絲毫謀逆的余地?!? 在一片怒罵聲中,齊安候李虎等被拖了下去。 賈薔目光隨落在李時面上,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就聽李景淡淡道:“薛璐、李虎、王芳之流是謀逆反賊,賈薔,你又好多少?” “李景!!” 尹后聽聞此言,勃然色變,呵斥道:“你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 賈薔先回身與尹后躬身一禮后,再轉過身來,看向李景道:“王爺這話問的其實很好,不止王爺,便是軍機處的幾位宰輔大學士也必有此問?!? 韓彬淡淡道:“不止我等,天下人也要有一個交代。眼下非亂世,不是兵強馬壯者稱王之時。” 賈薔聞言冷笑了聲,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姜鐸,隨后看向尹后,沉聲道:“娘娘,臣以為,此事當重心不重行。當然,這句話對旁人未必適用。但是對臣,卻可行! 我賈薔自入朝以來,哪一件事,愧對過朝廷?哪一件事,愧對過天家? 又有哪一件事,愧對過社稷黎庶? 臣不屑于去擺功,春秋青史自會與臣一個公道。 但是,我賈薔為天子、為朝廷、為黎庶做了甚么,其他人可疑,韓半山,你的眼也瞎了么? 天下人都有資格問我要交待,只你們軍機處哪來的臉,向我要交待?” 此言一出,韓彬等無不面色震怒。 卻聽姜鐸嘎嘎笑道:“說的好哇!說的好哇!賈小子替皇上,替你們這些宰輔,可是背了不少黑鍋。你們吶,就可著一個孩子很薅,真當人家好欺負?咱們大燕,得虧還有一個皇后娘娘,還有一個太子還算是明白人。大燕國運才不衰……你們這些球攮的酸秀才們,私心太重?!? “老公爺??!” 韓彬面色凝重,沉聲道:“仆,何來私心?” 姜鐸嘆息道:“這就是你們讀書人的毛病,就把你們自己當作是江山社稷,當作是黎庶百姓的化身。你們自覺一心為公,所以可以讓這個做刀,讓那個做刀。到頭來,刀用完了還嫌人家刀刃太利,想折了埋了,你們也覺得天經(jīng)地義…… 豈有此理啊! 你們?yōu)榈墓媸巧琊?,老夫看你們就是為了實現(xiàn)你們心中抱負……可老夫瞧著,你們也沒見著比賈小子救的人多立的功高??? 怎么就非讓他去死,來成全你們新政圓滿?” 聽聞此言,幾個大學士面色都不禁變了變。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一語道破他們心底的期盼。 可不是嗎? 眼下賈薔要是死了,新政推行下去,就真的可以圓滿了! 最難啃的宗室快死絕了,武勛也七零八落,北地晉商、揚州鹽商、粵州十三行,再加上九大姓…… 世間最難砸爛的巖石,都讓賈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砸碎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賈薔若是功成身退,身死隕落,才是真正的忠臣…… 姜鐸一句話,讓韓彬等臉上火辣辣的疼。 韓琮深嘆息一聲,聲音艱難道:“老公爺,就對賈薔的喜愛,除了林如海,就以仆為最。只是,連仆都不能保證,賈薔那個德林號再強大下去,會不會有不忍言的事發(fā)生。 德林號這樣的異數(shù),亙古以來就從未見過。 賈薔這樣的人,也從未見過!” 其實也難怪,以當下世道的目光來看,怨不得他們。 甚至,都怨不得隆安帝。 太異類了…… 異類的,讓人心中難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