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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五來時坐著的事摩托車，雙排氣筒的二五零，轱轆還沒有到官莊，突突的聲音就到了。來人送了白五就走了，白五來了拍著腦袋說晌午喝酒要是再多個三五盅盅，就把來官莊的事忘的干干凈凈的了。要不誰坐那個屁股上冒著兩股煙的玩意兒。知道的人說這叫摩托，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漢是屁股上叫點(diǎn)著了。白五嘴里就沒閑著，接著就問起了潤成看過的結(jié)果。潤成說沒事，白五隔著院墻往里看看，也說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

    進(jìn)了窯里，白五還是問起大愣，怎么想見用那個院子。大愣說了自己的想法，白五吃著煙說你這個排場可是大，就連八道溝的人都知道了。明兒大早肯定就有人來看了。你不怕人多給你把事務(wù)圪攪了？大愣說我圖的就是個人多紅火。白五說你不要忘了人多還亂呢！

    其實(shí)今兒黑夜秦家人沒幾個能睡的，院里外都是人忙著張羅。就在人們各忙各的營生的時候。隔壁院里有個女人的聲音像是一把錐子一樣扎破了人們的心。真?zhèn)€尖，對面的南坡上頭有回聲傳了過來。潤成在前頭，大愣后頭。還沒大醒酒過來的白五趿拉著鞋也跟著過來了。

    一群人狼跑著進(jìn)了弓家院子里，西房門口早就圍了一群人。西房里住的是女的們，好幾個扶著個披頭散發(fā)的。大愣過去一問才知道，這個女人說她看見了窗戶外頭有人。大愣想笑，這兩天這兩個院子里到處都是人，有什么日怪的？可是不對，安頓好戲團(tuán)的人。弓家院門是從里頭插上的，怎么開了？潤成拽了拽爹的胳膊，意思是他覺出了不對勁兒。

    問了團(tuán)里的男人們。都說沒有，尤其是那個頭兒，來了句不就是幾個女的的，我們也不是看過。大愣也不知道說什么了。扭身出了門口。院墻轉(zhuǎn)角的地處。有個影子趴在那兒半天不動。大愣看見以后沒有聲張，裝作提溜鞋，從地上摸撈起一疙瘩土坷垃，使勁兒甩了過去。黑影子一下子轉(zhuǎn)過墻角沒了，大愣攆了過去。

    潤成跟著過來，用電棒子照照，光柱順著那條上場上的小道兒照著，什么也沒有。大愣給潤成說了黑影子的事之后。潤成說他知道了。在往家里走的時候，潤成說了自己的看法。肯定是有后生知道來了戲團(tuán)的小妮子?？慈思視杳籍嬔?，待見的不行。趁著半夜翻墻進(jìn)去看人家來，結(jié)果叫人家看見了。接著他趁著一群人都往里走的時候鉆了出來，躲在墻角看人們什么反應(yīng)?？墒?，他是翻墻進(jìn)去的，又是什么時候開的院門？真的是他開開院門放大家進(jìn)去的？大愣心兒疑疑惑惑進(jìn)了窯里。

    懶得脫衣裳。大愣拽過來個枕頭就睡下了。多半夜都沒覺，大概是到了天快明的時候，大愣發(fā)起困來。他知道該張羅著叫寶成拾掇好接人家妮子去了，可兩只眼困的像是上頭拴著兩疙瘩磨扇，睜也睜不開。他揉搓了好幾遍也不管用，蘸上口水濕濕眼皮子也不管用。那也得起床啊，他摸撈著炕沿邊邊坐了起來。不是個瞌睡的時候，偏偏瞌睡的不行，這叫個什么事？

    他合著兩只眼準(zhǔn)備稍微坐上一陣就趕緊張羅去，耳朵里鉆進(jìn)了隔壁人們大早練嗓子的聲音，聽著人年紀(jì)不小了，還是個男的。接著就有了女人的聲音，年紀(jì)也不小。看不出來，那幾個人里頭還有這么嗓門粗的，大概人家在里頭就是唱那個人人的，自然就這么練。大愣也沒看過多少戲，對哼哼唧唧的人在高臺子上扭扭捏捏也覺不出多少意思，他這回請人唱戲也就是裝個闊罷了。只要官莊人聽完看完吃完喝完之后，給大愣說上個挺不賴，大愣心里就足足的了。

    大愣覺得應(yīng)該快要天發(fā)白了，可是眼也看不見。只好招呼外頭的潤成，他問潤成什么時候了。潤成一直忙著，聽見爹叫他進(jìn)來說還得挺大一陣工夫天才能看見。大愣在潤成往外頭走的時候說的一句話叫潤成稍微站了一下，接著出去了。

    爹說隔壁唱戲的人起來練嗓子了，哪兒有?。亢谝箲驁F(tuán)里頭的男男女女熬著眼打紙牌打了半夜，隔著墻這邊都能聽見，這陣都睡得正香呢。再說打牌時叫喚來叫喚去的聲音能聽見，練嗓子的高調(diào)調(diào)怎么沒有聽見。潤成沒多想，手里的營生就占滿了他的腦子。

    天明了之后，二平張羅著寶成到縣城接蘭芳了，隔壁戲團(tuán)的人過來吃飯，大愣臉上沾著笑過去搭話。他趁這個工夫夸贊了人家?guī)拙洌瑩Q來了一個后生的回話。大愣當(dāng)下臉就雪白了，他知道今兒是什么日子，趕緊換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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