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卻說三藏著妖精送出洞外,沙和尚近前問曰:“師父出來,師兄何在?”八戒道:“他有算計,必定貼換師父出來也。”三藏用手指著妖精道:“你師兄在他肚里哩。”八戒笑道:“腌臟殺人!在肚里做甚?出來罷!”行者在里邊叫道:“張開口,等我出來!”那怪真?zhèn)€把口張開。行者變得小小的,睮在咽喉之內(nèi),正欲出來,又恐他無理來咬,即將鐵棒取出,吹口仙氣,叫“變!” 變作個棗核釘兒,撑住他的上腭子,把身一縱跳出口外,就把鐵棒順手帶出,把腰一躬,還是原身法象,舉起棒來就打。那妖精也隨手取出兩口寶劍,丁當(dāng)架住。兩個在山頭上這場好殺: 雙舞劍飛當(dāng)面架,金箍棒起照頭來。一個是天生猴屬心猿体,一個是地產(chǎn)精靈姹女骸。他兩個,恨沖懷,喜处生仇大會垓。那個要取元阳成配偶,這個要戰(zhàn)純阴結(jié)圣胎。棒舉一天寒霧漫,劍迎滿地黑塵篩。因長老,拜如來,恨苦相爭顯大才,水火不投母道損,阴阳難合各分開。兩家斗罷多時節(jié),地动山搖樹木摧。 八戒見他們賭斗,口里絮絮叨叨,返恨行者,轉(zhuǎn)身對沙僧道: “兄弟,師兄胡缠!才子在他肚里,轮起拳來,送他一個滿肚紅,扒開肚皮鉆出來,卻不了帳?怎么又從他口里出來,卻與他爭戰(zhàn),讓他這等猖狂!”沙僧道:“正是,卻也虧了師兄深洞中救出師父,返又與妖精廝戰(zhàn)。且請師父自家坐著,我和你各持兵器,助助大哥,打倒妖精去來。”八戒擺手道:“不,不,不!他有神通,我們不濟(jì)。”沙僧道:“說那里話!都是大家有益之事,雖說不濟(jì),卻也放屁添風(fēng)。”那呆子一時興發(fā),掣了釘鈀,叫聲“去來!”他兩個不顧師父,一擁駕風(fēng)趕上,舉釘鈀,使寶杖,望妖精亂打。那妖精戰(zhàn)行者一個已是不能,又見他二人,怎生抵?jǐn)常被仡^抽身就走。行者喝道:“兄弟們趕上!”那妖精見他們趕得紧,即將右腳上花鞋脱下來,吹口仙氣,念個咒語,叫“變!”即變作本身模樣,使兩口劍舞將來,將身一幌,化一陣清風(fēng),徑直回去。這番也只說戰(zhàn)他們不過,顧命而回,豈知又有這般樣事! 也是三藏災(zāi)星未退:他到了洞門前牌樓下,卻見唐僧在那里獨坐,他就近前一把抱住,搶了行李,咬斷韁繩,連人和馬,復(fù)又?jǐn)z將进去不題。 且說八戒閃個空,一鈀把妖精打落地,乃是一只花鞋。行者看見道:“你這兩個呆子!看著師父罷了,誰要你來幫甚么功!”八戒道:“沙和尚,如何么!我說莫來。這猴子好的有些夹腦風(fēng),我們替他降了妖怪,返落得他生報怨!”行者道:“在那里降了妖怪?那妖怪昨日與我戰(zhàn)時,使了一個遺鞋計哄了。你們走了,不知師父如何,我們快去看看!”三人急回來,果然沒了師父,連行李白馬一并無蹤。慌得個八戒兩頭亂跑,沙僧前后跟尋,孫大圣亦心焦性燥。正尋覓处,只見那路旁邊斜軃著半截兒韁繩。他一把拿起,止不住眼中流淚,放聲叫道:“師父啊! 我去時辭別人和馬,回來只見這些繩!”正是那見鞍思俊馬,滴淚想親人。八戒見他垂淚,忍不住仰天大笑。行者罵道:“你這個夯貨!又是要散火哩!”八戒又笑道:“哥啊,不是這話,師父一定又被妖精攝进洞去了。常言道,事無三不成,你进洞兩遭了,再进去一遭,管情救出師父來也。”行者揩了眼淚道:“也罷,到此地位,勢不容己,我還进去。你兩個沒了行李馬匹耽心,卻好生把守洞口。” 好大圣,即轉(zhuǎn)身跳入里面,不施變化,就將本身法相。真?zhèn)€是:古怪別腮心里強(qiáng),自小為怪神力壯。高低面賽馬鞍鞒,眼放金光如火亮。渾身毛硬似鋼針,虎皮裙系明花響。上天撞散萬云飛,下海混起千層浪。當(dāng)天倚力打天王,擋退十萬八千將。官封大圣美猴精,手中慣使金箍棒。今日西天任顯能,復(fù)來洞內(nèi)扶三藏。你看他停住云光,徑到了妖精宅外,見那門樓門關(guān)了,不分好歹,轮鐵棒一下打開,闖將进去。那里邊靜悄悄,全無人跡,東廊下不見唐僧,亭子上桌椅與各处家火,一件也無。原來他的洞里周圍有三百余里,妖精窠穴甚多。前番攝唐僧在此,被行者尋著,今番攝了,又怕行者來尋,當(dāng)時搬了,不知去向。 惱得這行者跌腳捶胸,放聲高叫道:“師父啊!你是個晦氣轉(zhuǎn)成的唐三藏,災(zāi)殃鑄就的取經(jīng)僧!噫!這條路且是走熟了,如何不在?卻教老孫那里尋找也!”正自吆喝爆燥之間,忽聞得一陣香煙撲鼻,他回了性道:“這香煙是從后面飄出,想是在后頭哩。”拽開步,提著鐵棒,走將进去看時,也不見动靜。只見有三間倒坐兒,近后壁卻鋪一張龙吞口雕漆供桌,桌上有一個大流金香爐,爐內(nèi)有香煙馥郁。那上面供養(yǎng)著一個大金字牌,牌上寫著“尊父李天王之位”,略次些兒寫著“尊兄哪吒三太子位”。 行者見了滿心歡喜,也不去搜妖怪找唐僧,把鐵棒捻作個繡花針兒,揌在耳朵里,轮開手,把那牌子并香爐拿將起來,返云光,徑出門去。至洞口,唏唏哈哈,笑聲不絕。八戒沙僧聽見,掣放洞口,迎著行者道:“哥哥這等歡喜,想是救出師父也?”行者笑道:“不消我們救,只問這牌子要人。”八戒道:“哥啊,這牌子不是妖精,又不會說話,怎么問他要人?”行者放在地下道: “你們看!”沙僧近前看時,上寫著“尊父李天王之位”、“尊兄哪吒三太子位”。沙僧道:“此意何也?”行者道:“這是那妖精家供養(yǎng)的。我闖入他住居之所,見人跡俱無,惟有此牌。想是李天王之女,三太子之妹,思凡下界,假扮妖邪,將我?guī)煾笖z去。不問他要人,卻問誰要?你兩個且在此把守,等老孫執(zhí)此牌位,徑上天堂玉帝前告?zhèn)€御狀,教天王爺兒們還我?guī)煾浮!卑私?#36947;: “哥啊,常言道,告人死罪得死罪,須是理順,方可為之。況御狀又豈是可輕易告的?你且與我說,怎的告他?”行者笑道:“我有主張,我把這牌位香爐做個證見,另外再備紙狀兒。”八戒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