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既是路遇強(qiáng)盜,何不連他捉來,報官報恩?如何只是你四眾!你看!寇梁遞得失狀,坐名告你,你還敢展掙?”三藏聞言,一似大海烹舟,魂飛魄喪,叫:“悟空,你何不上來折辨!”行者道:“有贓是實,折辨何為!”刺史道:“正是啊!贓證現(xiàn)存,還敢抵賴?” 叫手下:“拿腦箍來,把這禿賊的光頭箍他一箍,然后再打!”行者慌了,心中暗想道:“雖是我?guī)煾冈撚写穗y,還不可教他十分受苦。”他見那皂隸們收拾索子結(jié)腦箍,即便開口道:“大人且莫箍那個和尚。昨夜打劫寇家,點火的也是我,持刀的也是我,劫財?shù)囊彩俏遥瑲⑷说囊彩俏摇N沂莻€賊頭,要打只打我,與他們無干,但只不放我便是。”刺史聞言就教:“先箍起這個來。” 皂隸們齊來上手,把行者套上腦箍,收紧了一勒,扢撲的把索子斷了。又結(jié)又箍,又扢撲的斷了。一連箍了三四次,他的頭皮,皺也不曾皺一些兒。卻又換索子再結(jié)時,只聽得有人來報道:“老爺,都下陳少保爺爺?shù)搅耍埨蠣敵龉印!蹦谴淌芳疵谭坷簦骸鞍奄\收監(jiān),好生看轄,待我接過上司,再行拷問。” 刑房吏遂將唐僧四眾,推进監(jiān)門。八戒、沙僧將自己行李擔(dān)进隨身。 三藏道:“徒弟,這是怎么起的?“行者笑道:“師父,进去进去!這里邊沒狗叫,倒好耍子!”可憐把四眾捉將进去,一個個都推入轄床,扣拽了滾肚、敵腦、攀胸,禁子們又來亂打。三藏苦痛難禁,只叫:“悟空!怎的好!怎的好!”行者道:“他打是要錢哩。常言道好处安身,苦处用錢。如今與他些錢,便罷了。” 三藏道:“我的錢自何來?”行者道:“若沒錢,衣物也是,把那袈裟與了他罷。”三藏聽說就如刀刺其心,一時間見他打不過,只得開言道:“悟空,隨你罷。”行者便叫:“列位長官,不必打了。 我們擔(dān)进來的那兩個包袱中,有一件錦襕袈裟,價值千金。你們解開拿了去罷。”眾禁子聽言,一齊动手,把兩個包袱解看。 雖有幾件布衣,雖有個引袋,俱不值錢,只見幾層油紙包裹著一物,霞光焰焰,知是好物。抖開看時,但只見:巧妙明珠綴,稀奇佛寶攢。盤龙鋪繡結(jié),飛鳳錦沿邊。眾皆爭看,又驚动本司獄官,走來喝道:“你們在此嚷甚的?”禁子們跪道:“老爹才子卻提控,送下四個和尚,乃是大伙強(qiáng)盜。他見我們打了他幾下,把這兩個包袱與我。我們打開看時,見有此物,無可处置。若眾人扯破分之,其實可惜;若獨(dú)歸一人,眾人無利。幸老爹來,憑老爹做個劈著。”獄官見了,乃是一件袈裟,又將別項衣服,并引袋兒通檢看了,又打開袋內(nèi)關(guān)文一看,見有各国的寶印花押,道:“早是我來看呀!不然,你們都撞出事來了。這和尚不是強(qiáng)盜,切莫动他衣物,待明日太爺再審,方知端的。”眾禁子聽言,將包袱還與他,照舊包裹,交與獄官收訖。 漸漸天晚,聽得樓頭起鼓,火甲巡更。捱至四更三點,行者見他們都不呻吟,盡皆睡著,他暗想道:“師父該有這一夜牢獄之災(zāi),老孫不開口折辨,不使法力者,蓋為此耳。如今四更將盡,災(zāi)將滿矣,我須去打點打點,天明好出牢門。”你看他弄本事,將身小一小,脱出轄床,搖身一變,變做個蜢蟲兒,從房檐瓦縫里飛出。見那星光月皎,正是清和夜靜之天,他認(rèn)了方向,徑飛向寇家門首,只見那街西下一家兒燈火明亮。又飛近他門口看時,原來是個做豆腐的,見一個老頭兒燒火,妈妈兒擠漿。 那老兒忽的叫聲:“妈妈,寇大官且是有子有財,只是沒壽。我和他小時同學(xué)讀書,我還大他五歲。他老子叫做寇銘,當(dāng)時也不上千畝田地,放些租帳,也討不起。他到二十歲時,那銘老兒死了,他掌著家當(dāng),其實也是他一步好運(yùn)。娶的妻是那張旺之女,小名叫做穿針兒,卻倒旺夫。自进他門,種田又收,放帳又起;買著的有利,做著的賺錢,被他如今掙了有十萬家私。他到四十歲上,就回心向善,齋了萬僧,不期昨夜被強(qiáng)盜踢死。可憐!今年才六十四歲,正好享用,何期這等向善,不得好報,乃死于非命?可嘆!可嘆!” 行者一一聽之,卻早五更初點。他就飛入寇家,只見那堂屋里已停著棺材,材頭邊點著燈,擺列著香燭花果,妈妈在旁啼哭;又見他兩個兒子也來拜哭,兩個媳婦拿兩盞飯兒供獻(xiàn)。 行者就釘在他材頭上,咳嗽了一聲,唬得那兩個媳婦查手舞腳的往外跑,寇梁兄弟伏在地下不敢动,只叫:“爹爹!口樂! 口樂! 口樂!”那妈妈子膽大,把材頭撲了一把道:“老員外,你活了?” 行者學(xué)著那員外的聲音道:“我不曾活。”兩個兒子一發(fā)慌了,不住的叩頭垂淚,只叫:“爹爹!口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