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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氛圍挺有感覺的，但張北辰不是我心中的李熠[對手指]】

    【我覺得張北辰挺符合李熠的，期待電影。】

    【聽說刪掉了李衍？為什么！我最喜歡他啊……[抓狂]】

    【張北辰就是李煜，不服來辯！】

    網(wǎng)友們討論得熱烈，可冉霖點開發(fā)布會，卻覺得有點冷清，因為男一號沒出現(xiàn)，發(fā)布會全程就靠女一號和男二女二撐場。

    主持人給的理由是張北辰身體不適，無法判定是真的還是托詞。

    張北辰的微博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按部就班轉(zhuǎn)發(fā)薄荷綠官微的各種宣傳，看不出是他本人轉(zhuǎn)發(fā)的還是宣傳團隊代勞。

    圍觀群眾們并不知道這些電影背后的事情，他們只知道《凜冬記》和《薄荷綠》都要在大年初一上映了。大年初一上映的電影還是其他幾部，但目前鋪天蓋地的宣傳攻勢里，就屬這兩部電影的存在感最強，也最被期待。

    一月下旬，冉霖就開始了路演，跟著《凜冬記》主創(chuàng)跑了一個又一個城市，做活動，做宣傳，幾乎是不停歇地跑到了過年。

    ……

    二月四日，除夕夜。

    已在親媽和親妹那邊待了兩天的陸以堯，拿著大包小包回到了親爹這邊，有一些是他買的東西，有一些是從親媽親妹那邊順來的東西。

    陸以堯進門的時候，已是傍晚，阿姨在廚房準備年夜飯，陸國明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陸以堯把東西放下，走過去道：“爸，我回來了。”

    陸國明抬頭看他一眼：“嗯。”

    若在平時，這樣交流完也就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空氣里做自己的事情，假裝并沒有什么不妥，但誰都知道其實很難捱。

    不過或許是陸以堯存了交流的心思，想趁這個機會把轉(zhuǎn)行的事情也跟親爹分享一下，便沒離開，而是直接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里。

    陸國明瞥過來，眉毛動了動。

    陸以堯看得出，親爹有點意外。

    他們已經(jīng)這樣疏離淡漠地過了許多個春節(jié)，忽然要走天倫模式，陸以堯其實也有點緊張。

    “我聽說你要轉(zhuǎn)行？”

    沒等陸以堯開口，陸國明倒先說話了，雖然語氣沒有太大波動，但這樣簡單粗暴的直奔主題還是讓陸以堯有點吃不消。

    幾個月沒見的父子，好歹鋪墊一下吧……

    “嗯，不做演員了。”話一出口，陸以堯就明白了，他是對方的親兒子。

    陸國明微微皺起眉，不重，說明他的心情還可以，但仍有些不滿：“既然不做演員了，想從商，為什么還要在娛樂圈里混？”

    “我喜歡這一行。”陸以堯幾乎沒猶豫。

    陸國明冷哼一聲，又是一貫的不屑。

    若在從前，談到這里就算是崩了，但陸以堯也不知道是大過年的氣氛好，還是自己這兩年變堅韌了，竟覺得氣氛還可以，是個能夠繼續(xù)往下交流的狀態(tài)，故而一嘆：“你這么不喜歡娛樂圈，難為老陳還能跟你做朋友。”

    陸國明臉色微變，就像是一直固若金湯的父親威嚴忽然被兒子摳到了裂縫：“老陳是你叫的嗎，沒規(guī)矩。”

    “行，陳叔。”陸以堯變得倒快，然后好奇地跟親爹打聽，“他怎么和你說我的？”

    親媽親妹早就知道的事情，親爹這會兒才知道，自然不可能是那邊走漏的風(fēng)聲，唯一的信息源就只剩下慈眉善目的陳老板。而且陸以堯都能腦補陳老板給自己親爹打電話的狀態(tài)，一定是先夸“你有個好兒子”，然后吐槽“有兒子在圈里也不說，說了我還能照應(yīng)照應(yīng)”，最后再老生常談“真的可以考慮投資幾個圈里的項目”。

    但自己預(yù)見，和從親爹口里說出來，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陸以堯還沒從親爹嘴里聽見過什么夸獎呢。

    “老陳沒說什么。”好半天，陸國明才扔出來這么干巴巴的一句。

    陸以堯囧，無奈道：“起碼說了我要轉(zhuǎn)行吧，不然你怎么知道的。”

    陸國明皺眉，這回是真的千溝萬壑了：“知道還問。”

    陸以堯沒像以往那樣覺得親爹難溝通，反而覺得有趣，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捕捉到親爹的邏輯模式了——在親爹這里，爹就是爹，必須是威嚴的，說一不二的，絕對正面高大的形象。任何一點私人的柔軟的不那么高大的東西，比如在友人面前的狀態(tài)，都不能出現(xiàn)在他這個兒子面前，一旦出現(xiàn)，或者被窺見一點，都會讓親爹沒有安全感。

    所以小時候每次父母吵架，親爹都會先把自己和妹妹趕回房間里，因為親媽是不會給他留面子的，更不幸的是，勝利的也幾乎都是樊女士，因為每次吵完架都是親媽笑盈盈走進房間把他們兩個抱出來。

    小時候的陸以堯，對這樣不茍言笑的父親是害怕，待到了青春期，害怕就變成了叛逆，而現(xiàn)在，既不害怕，也過了叛逆期的陸以堯，再坐下來看自己親爹，終于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吃飯了——”

    阿姨的聲音隨著滿溢的菜香飄過來。

    陸以堯先一步起身，一邊走一邊道：“聞著味就餓了——”

    語畢已經(jīng)走到跟前的陸以堯，給了阿姨一個大大擁抱，然后洗手，落座。

    過了好一會兒，陸國明才慢吞吞過來，坐下之后也沒想說話，拿起碗筷就吃，結(jié)果剛放一塊魚到嘴里，就聽見兒子道——

    “對了，陳叔很厲害，他不知道我名字，也不認識我，單純看我的長相就把我認出來了，說我和你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國明莫名其妙，想也不想就道：“老陳什么眼神，你要像我還能當(dāng)明星嗎，你眉毛鼻子眼睛都……咳咳咳咳——”

    陸以堯原本樂呵著呢，被親爹突如其來的咳嗽給嚇著了，連忙起身繞過去幫他順后背。

    終于，親爹的咳嗽停住，陸以堯連忙把阿姨遞過來的水給親爹喝。

    陸國明只喝了一口，就擺擺手。

    陸以堯見他還緊皺眉頭，擔(dān)心道：“爸，你怎么樣，沒事吧。”

    陸國明終于抬頭，但神色痛苦，好半天才艱難抬手指指喉嚨：“卡著……魚刺了……”

    大年二十九，陸家父子難得的“天倫時刻”，夭折于一根魚刺。

    ……

    扎魚刺容易，一口魚就行，拔魚刺也容易，醫(yī)生用小木板一壓你的舌頭，燈一照，鑷子一夾，最多兩三秒的事。但不知為什么，幾乎所有人在找醫(yī)生拔魚刺之前，都要先嘗試一下吞咽米飯、饅頭、醋等神奇做法。

    有些魚刺不粗不硬的，或許這樣一折騰，也就隨著哪個巧勁兒下去了，但遇上戰(zhàn)斗力強的，只會讓扎刺者越來越痛苦——比如陸國明。

    到最后親爹不得不承認，魚刺比自己堅強，只得同意陸以堯找家庭醫(yī)生過來。

    事實上那時候陸以堯已經(jīng)偷偷給孟醫(yī)生打過電話了。

    大過年把人請來，雖說是多年交情，陸國明也很過意不去，孟醫(yī)生倒醫(yī)者仁心，不僅沒抱怨，還溫和提醒，下次吃魚別太急，注意刺。

    回頭趁著終于解除了魚刺痛苦的陸國明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把難得一見的陸以堯拉到一旁，告訴他陸國明這一年的心臟狀況不是很好，主要原因是長期疲勞得不到休息，其次就是性格愛生氣，也會傷肝傷身，讓他這個兒子勸勸，年紀大了，就別那么累。

    陸以堯連聲道謝，順便給孟醫(yī)生拜了年，本想親自送他回去，孟醫(yī)生說自己開了車，便沒用。

    送走好端端過著除夕被喚過來的孟醫(yī)生，陸以堯再回來，陸國明已經(jīng)坐回餐桌。

    陸以堯靜靜看著親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記憶中那個威嚴的會讓他倍感壓力的男人，老了，而他竟然連對方是什么時候變老的，都沒有察覺。

    飯菜已經(jīng)涼了，阿姨準備重新去熱。

    陸以堯借著幫阿姨的名頭，不言不語把那盤魚端走了，結(jié)果剛走到廚房那邊，還沒等他和阿姨說這個不用熱了，就聽見親爹高聲道——

    “先熱魚，我還沒吃完呢——”

    陸以堯總算知道自己百折不回的執(zhí)著是從哪里繼承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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