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 164 章-《毒婦不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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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經等楚王許久了。
旁人看不顯,福泰卻是知道,自打那次中毒后,殿下一直精力不振。用了早膳后,福泰幾次勸太子歇一會兒,都被他打岔過去了。
福泰知道殿下在等楚王,楚王的腿一直是太子的心病,雖昨日便收到了消息,但福泰想,殿下要親眼看過,恐怕才能放心吧。
楚王來后,阮靈兒便避去了偏殿。
太子讓人給楚王搬了一張月牙凳,讓他坐著說話。
他先是問了問楚王腿的情況,知道他如今走路還有些不便,是長久未走動的原因,慢慢鍛煉便能痊愈后,便松了一口氣。
“你的腿能好,也算是解了孤一樁心事?!?
看著滿臉病弱卻笑容爽朗的太子,楚王眼中閃過一抹復雜。
“讓皇兄勞心了?!彼吐暤?。
太子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這算不得勞心,你的腿是因孤而起,你又是孤的弟弟,說起來也是孤愧對你才是?!?
“當不得皇兄如此說?!?
太子眼神復雜的看著眼臉半垂保持恭敬態度的楚王,“孤欠你一句抱歉,希望來的不會太遲?!彼D了頓,又道:“你不要怪父皇,說起來……”
“臣弟從來沒有怪皇兄的意思。”楚王抬起頭來,眼神灼灼的看著太子。
太子在他的眼神下,干白的嘴唇上下翕張了幾下,終于化為一聲沉沉的低嘆。
從小他便和幾個兄弟不親,唯一稱得上還算親近的就是這個當年最小的五弟。過了這么多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孰是孰非已經說不清了,這份兄弟情義終于在外力的干擾下變了質。
“罷了,也是孤迷惘了?!碧涌嘈σ幌?,將心里所想講的話都咽了下去。父皇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皇,說到底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要求五弟不去怪父皇?!澳氵M宮一趟不容易,還是早早回府歇息吧,雖是腿好了,還是要注意一些?!?
“謝皇兄關心,臣弟告退。”
福泰趕忙靠了近來,扶起楚王,楚王站直后,便對太子躬了躬身,然后往門外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站定,背對著太子道:“不管皇兄相不相信,臣弟從來沒有怪過皇兄的意思。臣弟很感激皇兄,若是沒有皇兄的庇護,也沒有如今的我。”
所以,即使被逼到那種份上,明明他可以很簡單的解決,卻從來沒有動過那種心思。為此,兒子差點被過繼出去,九娘差點命喪黃泉,他為此一直潛伏等待,卻從來不悔。
人,總要有一絲自己的底限。楚王一直在尋求一個兩全的辦法,而如今他似乎找到了。
望著楚王消失的身影,太子臉上的苦澀更加濃重了,他伸手掩住自己的眼,良久,才低低的道:“這究竟是怎么了……不過,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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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從宮里回來,九娘便收到消息了,只是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楚王也沒有出現。
她問過之后才知道,楚王從回來后便一直待在書房里,這其間并沒有召人前來議事。難道在宮里發生了什么事?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九娘忍不住了,命人去書房那處遞話,問楚王是否回來用完膳。
不多時,楚王便回來了。
九娘也沒有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而是吩咐讓蓮芳傳膳。一頓飯用的安靜至極,九娘看得出楚王似乎有心事,至于這心事為何卻并不知道。
大抵是九娘的眼神太明顯,兩人上榻后,楚王才開口說道:“太子殿下從小便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幾位太傅都對他諸多夸贊,不管是從才學還是從心性,小時候我曾聽過太多人說,太子身為儲君,將是大齊之福。父皇對他也是頗多寄望,可惜……”
可惜太子的身子太差,光這一點就足夠將太子所有努力全部抹除了。
“……小的時候,看著父皇那么看重太子,其實心中多少都會有些嫉妒的。不光是我,估計成王趙王等差不多都是如此吧,可不管我們怎么做,父皇眼里似乎就只有太子一人……母妃過世后,我雖被放在和鸞殿由皇后養著,可日子并不好過,宮里捧高踩低的人太多了,一個不受人重視的皇子,連個奴才都不會將你放在眼中……”
“……慢慢便學會了去討好這個皇兄,太子是一個待人很體貼的人,他即使暗里對我頗多照顧,卻從不會在表面上表露出來,因為他知道這種另眼相看,只會害了還年幼的我……直到那次圍場刺殺,我替太子擋了一箭……我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利用了他……”
這是九娘第一次聽楚王開誠公布的談起這些事,這些內情其實她早就知道了,還是因為上輩子拼湊而來。九娘聽得出來楚王的口氣很復雜,自打嫁給楚王以后,九娘對他了解越來越多,一個真實的楚王在她眼前漸漸呈現出來。
原來楚王也并不是全然的冷心冷情,心狠手辣,他也會復雜,也會糾結,也會因為某些事徘徊不定,迷惘為難。
很多時候,尤其是那陣子趙王妃因意外小產,九娘卻在之后有了身孕,以及誕下木木后,承元帝想把木木過繼給太子的時候,九娘也曾懷疑過。若說趙王和成王不好下手,但以楚王和太子的交情,設局害了太子對楚王而言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上輩子九娘便懷疑太子最后身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為人所害,最可疑的人便是楚王。
按理說,被逼到那種地步,以楚王的秉性應該會下手的,可楚王卻一直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
如今這件事終于有了答案,原來楚王不是不能下手,而是不愿。
按理說,九娘應該埋怨楚王的,因為他的不愿,自己經歷了那么多的擔憂與害怕,甚至瀕臨死境。可九娘卻沒有這種感覺,她突然感覺自己和楚王貼得更加近了。那種感覺并不太好形容,卻輕輕的撥動了她的心弦。
其實兩人何其相像,人,總是還要有一絲自己的底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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