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0-《潛龍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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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
劉巖說話的時候,賀淵正在給蕭闌的腿纏上繃帶,眼皮也沒抬一下。
她有點不死心,走近了幾步,嫣然一笑:“樂大公子,你就不給我介紹介紹?”
樂雍如正等著她吃癟,又怎么會吭聲,聞言假裝聽不見,只捂著胳膊上被子彈擦過的傷口低聲呻吟。
劉巖輕輕哼了一聲,她對賀淵實在極有興趣,也顧不上矜持,盈盈笑道:“我收留了你們,總不能連個名字都不告訴我吧?”
樂雍如笑嘻嘻地插嘴:“大美女,你收留的是我啊,要不是我受了傷,也不會連累他們在這里等我了,咱倆也算好過,你就這么厚此薄彼?”
“死相!人家跟你早就是過去式了,別妨礙人家結(jié)交帥哥的機會!”劉巖睨了他一眼,半嗔半怨地輕輕戳了他的腦袋一下。
樂雍如也不生氣,撇開外表的風塵味,劉巖其實是個真性情的女人,所以這么多年來兩人還保持了一定的聯(lián)系。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們還有點事情要聊。”
“過河拆橋!”她撇撇嘴,屁股一扭,轉(zhuǎn)身走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小夫諸立刻從蕭闌口袋里冒出來,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樂雍如松了口氣,戳戳它的腦袋。
“多虧了你這小家伙,要不是一場暴風雨,估計我們都得折在石井手里了。”
“嘰!”阿毛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得意洋洋地晃晃腦袋,在蕭闌腿上蹦來蹦去,差點踩到他骨折的地方,被賀淵拎起來丟到角落里,立馬焉了吧唧。
樂雍如看得又好笑又可憐,但他可沒勇氣向冰山求情,虛咳一聲:“這一次之后,石井如果還活著,一定還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他在黑白兩道混了這么多年,沒少落下什么把柄,我回去之后,會去讓我家老頭子整死他,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說完又唉聲嘆氣:“可憐我家閃電啊,不知道是不是被石井那人渣燉成狗肉火鍋了!”
蕭闌嘴里塞滿了哈密瓜,口齒不清:“泥八用擔心,窩放勒一張追蹤腐在它們身難……咳咳咳!”
話說得太快,一塊沒來得及嚼碎的哈密瓜滑進喉管,嗆了個半死。
樂雍如沒聽懂。
賀淵拍撫著蕭闌的背給他順氣,語調(diào)輕柔和藹:“你把我給你的追蹤符,貼在一條狗身上?”
阿毛仿佛感覺到危險,嘰嘰兩聲,使勁縮回蕭闌的懷里不肯再冒出頭。
蕭闌諂媚地笑:“小的哪敢啊!”
“那追蹤符呢?”
蕭闌:“貼在貓身上了。”
賀淵:“……”
蕭闌小心地想要挪開一點,遠離冰山魔王,卻被賀淵察覺,按在他傷腿上的手微微一用力,又將人摟了回去,蕭闌哎喲一聲,老老實實不敢再動彈。
真是一物降一物。樂雍如暗自感嘆。
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眼前還擺放著瓜果點心,簡直無法相信就在前不久,他們還疲于應付石井的逼問,甚至那個神秘溶洞里發(fā)生的一切,現(xiàn)在想起來就像做夢似的。
樂雍如忍不住皺眉:“在那下面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問清楚……我們在那里看到的戰(zhàn)爭,包括那些人,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他想起自己在篝火旁看見的歌舞,那個女人拉住自己的手時的觸感,甚至是烤肉在嘴里的味道,都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只是一個幻覺。
可如果是真的……樂雍如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那種情形也許更加可怕,一個水下溶洞,難道竟然能夠連通不同的空間嗎?
“不算真實,但也不是假的。”蕭闌似乎在想著應該如何措辭,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那里有旱魃墳,有活著的夫諸,有上古遺留的種種痕跡,也許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能夠在特定的時間節(jié)點扭曲時空,讓我們回到過去。”
樂雍如呆呆地聽著,他沒有與蕭闌一起經(jīng)歷過羅布泊的事情,所以覺得這種觀點荒謬而離奇,當時雖然也置身其中,看到那場震撼人心的戰(zhàn)爭,可那就像旁觀者一樣,就算賀淵說過遠古人類的能力堪比神明,他還是難以想象。
“你是說穿越時空?”他搖搖頭,“……那就更說不通了,我們看到的那些人,能夠驅(qū)使稀奇古怪的野獸作戰(zhàn),甚至呼風喚雨,如果那是回到過去,為什么上古的人有這么強大的能力,而我們沒有繼承一丁半點?”
“世間萬物此消彼長,一榮一枯,一盛一衰,一生一死,這是早就定下來的規(guī)矩,至于定規(guī)矩的是誰,這個暫且不必深究。舉個例子來說,自然界中有一種元素,叫釙,據(jù)說是世上最毒的物質(zhì),但反過來說,也正是由于它毒性最強,所以才會極度稀少,這本身就是符合此消彼長的規(guī)律。”
此時此刻,蕭闌說話的神情專心致志,完全斂了缺心眼般的嬉皮笑臉,俊秀面容在燈光側(cè)影下愈發(fā)顯出美玉似的光滑潤澤,樂雍如忽然有種想伸手摸上去的欲望,只是念頭剛起,他身旁的男人仿佛就察覺了一般,冰冷刺骨的目光掃了過來,讓他立時消了這種沖動。
媽的,怎么不是老子先認識他!樂雍如有點忿忿不平。
“但是人類偏偏要打破這個平衡,將它提取出來加以煉化,用于滿足自己各種私欲的戰(zhàn)爭武器,這就是逆天而行……嗯,扯遠了,言歸正傳,我們選擇了依賴物質(zhì),享受科學技術(shù)帶來的一切成就,本身就等于放棄了在精神方面的繼續(xù)探索,所以千萬年來,屬于人類本身的潛能,漸漸停滯不前,甚至退化,直至無人知曉,而在物質(zhì)方面,也必然大大往前,但我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蕭闌一口氣說完,剛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已經(jīng)有人拈了一塊哈密瓜遞到嘴邊,他想也不想張口咬下,享受般地瞇起雙眼,任男人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的頭發(fā),就像一只吃飽饜足的貓咪。
兩人之間的默契,在舉手投足間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來。
“雖然這只是我的推測,不過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那個溶洞有著無數(shù)上古遺跡,還有很多地方我們沒有踏足過,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去的話,一定能發(fā)現(xiàn)其它鮮為人知的秘密。”
樂雍如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你還有下次,下次再給金山銀山老子也不去了。
他們在溶洞里歷盡生死驚險,剛上了石井了船,隨即又被暗算受傷,還在風雨里泡了半天水,這才脫離險境,樂雍如早就累得不行,不知不覺就沉沉睡過去,這一睡就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劉巖叫醒他。
他迷迷瞪瞪張開眼,翻身還想繼續(xù)睡,被劉巖擰著耳朵。
“還睡,人都走光了!”
人……蕭闌!
樂雍如一驚,徹底醒了。“他們呢?”
劉巖白了他一眼:“昨天就走了,虧你一閉眼就睡得跟頭死豬似的,現(xiàn)在才醒。”
樂雍如啊了一聲:“他們?nèi)ツ膬毫耍俊?
“我怎么知道,老娘又不是包打聽,你醒了就趕緊回家去,別在這妨礙我做生意!”
樂雍如怔怔的沒動,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旁邊汪的一聲,毛絨絨的大狗撲上來,舌頭熱情地舔了他一臉口水,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條莫名其妙失蹤的藏獒居然回來了。
“閃電!”
藏獒瘋狂搖著尾巴,樂雍如簡直懷疑再搖下去它的尾巴都要搖斷了。
“這狗哪來的?”他問劉巖。
“今天剛開張,就有人跟我說,這條狗在外面蹲著不走,我出去一看,才知道是它。”
“喔。”樂雍如摸著藏獒的毛,有些悵然,閃電是跟蕭闌那只小貓在一起的,現(xiàn)在狗回來了,貓卻不見了,是不是也意味著他跟蕭闌之間,就像兩條不會再有交集的平行線?
蕭闌把腦袋歪在賀淵身上,睡得迷迷糊糊,渾然不知道車窗外面景物飛逝。
他帶著夫諸,飛機不讓攜帶寵物,更何況是不明物種的寵物,一旦被發(fā)現(xiàn)估計阿毛小朋友的后半輩子就得在研究室或動物園里度過了,所以兩人改為坐火車,結(jié)果早晨從劉巖那里出發(fā)到火車站時,還碰到了蹲在門口等他們的小貓。
小貓和夫諸被裝在背包里,蕭闌把拉鏈拉了大半,留下一點縫隙可以呼吸,兩個小家伙依偎在里頭呼呼大睡。
“小黑,我們不跟如如說一聲就走嗎……”蕭闌換了個姿勢,索性把腦袋枕在賀淵腿上,舒服地呢喃一聲。
“不用了,說了也要走。”賀淵翻著從服務員手上買來的小報。
對面坐著的小姑娘正按著手機發(fā)短信,一邊偷偷抬頭看他們,臉頰泛紅。
蕭闌好一會兒沒有吱聲,過了半天,才突然道:“小黑,其實你是在吃醋吧?”
“等回家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某人馬上老實了。
從去鄱陽湖到歷劫歸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十一個月,除去蕭闌放假的兩個月,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九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學校,回北京之后,蕭闌抓著里頭有上百條未接來電的手機直奔學校,寢室里的人見了他都跟見鬼似的。
“你丫的整整九個月,跑到哪里去了!陳白那小子說你跟一個勘探團出去了,劉教授好說歹說,才讓學校保留你的學籍……”姜宸抓著他上下查看,一邊大呼小叫。
“說來話長。”蕭闌眨眼:“陳白呢?”
姜宸聞言一臉古怪:“他失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么總是不讓我回帖,回個帖還要半夜3點爬起來才不卡,還有人誰比我慘嗎!摔!
無責任小劇場:
蕭闌同學總喜歡去招惹賀淵,然后又被反擊得無路可逃,久而久之,他就學了個乖,每次撩撥老虎之后,裝成極度無辜的模樣,逃得遠遠的,然后一臉無知地瞅著賀冰山:“hi,你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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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
事情還要從半年前說起。
在半年前,劉教授突然收到一封信,不知道從哪里寄來的,也沒有寫寄信人的名字,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有些年月了,照片里是一塊碑文,上面刻著奇怪的符文,凌亂而沒有規(guī)則。起初,劉教授以為是有人故意惡作劇,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一個月后,又有一封一模一樣的匿名信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里面還是一張照片,這一次不是碑文,而是一片叢林,草木茂盛,郁郁蔥蔥,看上去并不是人工種植出來的,而像極了大興安嶺那種原始的森林,照片上的森林也沒有任何標識,以劉教授對植物并不精深的認識,他也說不出這是哪里才會有的植被。
在那之后,每一個月的同一天,劉教授都會收到同樣的信,里面各自放了一張不同景物的黑白照片,他曾經(jīng)拿著第一張照片上的符文去問國內(nèi)頗富盛名的語言學家,可沒人能說得出上面的符文究竟意味著什么,又想表達什么含義。
到了第五個月,照例又收到信,這回上面是一幅壁畫。在畫中,陰霾遮蔽了天空,太陽被蓋去一大半,人們在慌不擇路四散逃跑,牛羊牲畜也失去了理智,許多人在逃跑中互相踩踏而死,甚至還有些人捧著自己的頭顱跪在地上,空中飄浮著一團一團的陰影,這一切呈現(xiàn)出一片末日降臨的詭異景象。
劉教授弄不清寄信給他的人到底是誰,又想跟他傳達什么,五封信之間甚至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仿佛有人即興照下來的一些記錄。
他曾經(jīng)以為碑文上的那些符文,也許是一種失落在歷史長河的文字,譬如西夏文,甚至是西方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王國的神秘文字,但第五封信上的壁畫改變了他的猜測,從壁畫上來看,這明顯是與中原文明有所聯(lián)系的,即便這聯(lián)系微乎其微。
就在他一頭霧水的時候,袁暖玉看到了這些照片。
袁暖玉是個地道的四川人,說起來還跟劉教授的亡妻有些關系,算起來也是他的晚輩,她有事來找劉教授,無意間看到劉教授正在和于叔討論照片上的東西,無意間就插了一句嘴:“那不是水青杠嗎?”
見劉教授他們都望向自己,她笑了笑,指著第二張照片說:“那上面有幾棵水青杠樹,我在家里那邊見慣了,所以認得。”
“四川……”劉教授喃喃重復,眼睛一亮:“老魚頭,你說我們是不是一直想錯方向了?”
蕭闌聽到這里,忍不住打斷姜宸:“所以他們?nèi)チ怂拇ǎB小白一起?”
姜宸點頭。
“去多久了?”
“一個月前去的,失去聯(lián)系有一周左右了。”姜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陳白臨走前讓我給你留個口信,說如果你回來了,而他們還沒回來,就乖乖待在學校,不要去找他。”
為什么小白會留這樣的話給自己?怕自己闖禍嗎,以他如此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資質(zhì),怎么可能會闖禍呢?
蕭闌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想通,就把話拋之腦后了。
“那五張照片還在嗎?”
“在,劉教授帶了原本去,留下掃描件,在他辦公室的電腦里,我?guī)闳グ伞!?
宿舍離辦公樓不遠,后者還有電梯,十幾分鐘后,他們已經(jīng)站在劉教授的電腦前,看著里面五張黑白照片發(fā)呆。
蕭闌看了半晌,突然出聲:“古蜀國?金沙文明?”
姜宸摩挲著他的腦袋感嘆:“不愧是劉老頭的得意門生,一語道中關鍵……不過猜岔了那么一點點,他們要找的,據(jù)說是比三星堆還更早的古蜀。”
三星堆這個詞,代表了一個民族的文明核心,在那以前,史學界普遍認為華夏文明起源于黃河流域,但在三星堆之后,這個觀點被徹底顛覆。這個在川地的古蜀國所出土的青銅器和玉器,精雕細琢到了極致,以現(xiàn)今科學技術(shù)的發(fā)展程度,人類也未必能夠重現(xiàn),而這些東西所傳遞給人類的信息,卻是高度發(fā)達的文明和政權(quán),無數(shù)謎團隱藏其中,至今未能得到解釋。
這個連文字都沒有,又忽然消失的文明,卻曾經(jīng)在《山海經(jīng)》出現(xiàn)過數(shù)次,甚至還曾經(jīng)出土過來自印度洋的貝殼,如果說秦始皇陵是所有考古學家乃至盜墓賊心目中的圣地,那么三星堆的含義,就不僅僅是圣地了,它代表著一大片人類沒有辦法涉足的空白。
蕭闌撓撓頭:“寶墩古城?”
那是一個比三星堆還要略往前推的部落文明,但也僅止于此罷了,若論先進與完善,必然是比不上三星堆的。
“不,劉教授猜測那也許比三星堆還要早,卻比三星堆更加發(fā)達的高度文明遺址,從沒有人去過的。”
姜宸指著電腦里的圖片:“這片植被,后來據(jù)他們查證,說是極有可能生長在四川北部的原始森林里。”
“他們一共有多少個人去,怎么失去聯(lián)系的?”
“十來個人吧,系里的孫老頭也一起去了,還有于叔,和那個袁暖玉,和雜七雜八一些人,有上次的經(jīng)驗,孫老頭本來還提議帶幾個學生,但劉教授不同意,最后陳白堅持跟著,所以只有陳白一個學生。”
蕭闌喔了一聲,上網(wǎng)把那幾張照片都發(fā)到自己的郵箱里,一邊喃喃自語:“不知道那邊現(xiàn)在的天氣咋樣……”
姜宸一聽這話有點不大對頭:“喂你不會真的要跟去吧?”
蕭闌指指自己的傷腿,笑嘻嘻:“我這模樣怎么去?”
姜宸松了口氣:“那就好,你記得去輔導員那里銷了你的不良記錄。”
蕭闌擺擺手,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回到家,剛剛打開門,兩團毛絨絨的影子就迎面撲過來,蕭闌下意識往旁邊一閃,砰的一聲,小花五體投地摔在那里,上面還趴著阿毛,兩個家伙為了爭寵結(jié)果撞到一起,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
賀淵坐在桌旁,剛剛起好一卦。
不等蕭闌開口,便淡淡道:“你要往西南走?”
蕭闌嬉皮笑臉地賴過去:“小黑,親親小黑,最親最愛的小黑……你算出來了?”
“此卦兇,乃死中求生。”
作者有話要說:無責任小劇場:
蕭闌:小黑,你身上真好摸,讓我多摸把,今天讓我在上面吧?
賀淵:嗯……
蕭闌:哎,你害羞個啥,咱們都那啥過了,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神馬的……來,親個╭(╯3╰)╮
賀淵:不要嘛……走開啦,討厭,死相!~
蕭闌(色迷迷地笑):嘿嘿嘿……嘿嘿……啊!誰抓我頭發(fā)!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抓著小花,無辜的貓眼眨巴眨巴地望著他,阿毛則干脆整個扒在他臉上,四爪抓著他的頭發(fā)。
賀淵坐在椅子上,優(yōu)雅地看著書,轉(zhuǎn)頭:做什么夢了?
蕭闌悲催+欲哭無淚:沒……
他的內(nèi)心默默怒吼:為神馬夢境和現(xiàn)實的差距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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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
要說陳白對蕭闌也算很了解了,知道他去鄱陽湖有賀淵在,最后總能化險為夷,也知道他回來之后必然要去找自己,又讓姜宸代為傳話,叫他不要來,只不過陳白還是低估了某人的折騰能力。
蕭闌笑瞇瞇:“死中求生,意思是還有生機,對吧?”
賀淵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兇卦對于他來說毫無震懾作用。
“嗯。”
“小黑……”蕭闌捏著嗓子蹭過去,腦袋在冰山的頸肩處蹭了蹭,拿出前世對著老爹撒嬌的勁頭,語調(diào)帶了些甜膩的哀求:“去吧,小白是我最好的哥兒們,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劉老頭平時對我也很關照……”
“可以。”
“嘎?”蕭闌一肚子準備好的話被這句答復打斷,難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抱住賀淵親了一口。“小黑你真是賢良淑德,愛死你了!”
“只是嘴上說說?”賀淵睨了他一眼。
蕭闌敏銳地感覺到危險,挪開一點,干笑:“你想怎樣?”
“不要像個被逼奸的良家婦女,是男人就干脆點。”賀淵面無表情地揪住他的衣領拉過來。
要干脆的是你,被我壓一次會死嗎!蕭闌悲催地想著,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兩人位置已經(jīng)變了,理所當然,蕭闌是下面的那一個。
賀淵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想在上面?”
蕭闌吞了吞口水,大膽提出要求:“按照次數(shù)來算,那么多次,換我一次在上面,這要求很公平吧?”
“很公平。”賀淵故意頓了頓,看身下這人大喜過望的模樣,唇角微勾:“不過等你能夠壓倒我再說。”
蕭闌苦了臉:“可以不擇手段來達到目的嗎?”
“可以啊。”賀淵親切的笑容在蕭闌看來就像惡魔。“就像我也可以對你用道術(shù)一樣。”
那說了等于沒說,坑爹啊。蕭闌內(nèi)心默默流淚。
看著蕭闌完全無語的表情,賀淵心情甚好,低下頭吻住他,舌尖在對方唇瓣上掃了一遍,才輕輕滑進去,以難得的溫柔。
手從上衣下擺探了進去,褲子的拉鏈被拉開一半……
蕭闌趁著火勢還沒燎原的時候趕緊阻止他,聲音帶著微微的喘息:“等等……”
賀淵挑眉,動作卻沒停下。
“那五張照片……”蕭闌飛快地把姜宸說的情況大致復述一遍,末了道:“如果我們要去,那五張照片就是關鍵,里面應該能找到不少線索……”
賀淵冷笑:“想轉(zhuǎn)移話題?”
蕭闌:“……”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總該付點報酬。”挑起他的下巴諄諄教導。
“可以貨到付款嗎?”
“你說呢?”
“……”
于是蕭闌一個美好的下午就在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痛并快樂著的過程中度過了。
等到他終于想起自己之前要問什么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蕭闌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賀淵背對著他,正坐在電腦前,看那五張來歷古怪的黑白照片。
小夫諸見他醒了很高興,嘰嘰兩聲使勁舔著蕭闌的臉,給他免費洗臉,順便表示自己餓了,需要喂食。
小貓蜷在他腳邊,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繼續(xù)埋頭睡覺。
如果忽略自己渾身酸疼,這將是一個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蕭闌慢吞吞地下床,賀淵知道他醒了,頭也不回,只伸出手,等蕭闌走過去,便很自然地將他攬入懷中。
“賀大師,您看出什么端倪了嗎?”蕭闌諂笑。
“這一張,”賀淵指著照片上茂密的叢林植物。“應該是在四川北部,九寨溝一帶。”
蕭闌趕緊拍馬屁:“大師就是大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知己知彼。”
欺負了某人一夜,賀淵神清氣爽,心情頗佳,也不計較他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
“我父母是研究植物的。”
蕭闌張大了嘴,用看著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小黑,我一直以為你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蕭闌驚嘆的第二天,一對中年夫婦敲開這里的門。
開門的是蕭闌,三人站在門里門外,大眼瞪小眼。
女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牌,轉(zhuǎn)頭對男人疑惑道:“我們走錯了?”
“沒吧?”男人撓頭,同樣不解。
“喵!”小花從蕭闌腳邊探出腦袋,仰頭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好可愛!”女人尖叫一聲,蹲□把它抱起來揉搓。
男人看了蕭闌一眼,心虛地扯扯她的衣服:“別揉壞了,這是人家的貓。”
女人被他一拉也回過神。“我們一定是走錯門了,賀淵那種性格怎么可能會養(yǎng)寵物。”又對蕭闌綻開燦爛笑容。“小弟弟,這只貓?zhí)蓯哿耍懿荒芙栉覀兺鎯商炀瓦€你?”
“喵……”被揉得風中凌亂的小貓眼中含淚地望著主人,希望他能把自己從魔掌中救出去。
蕭闌卻完全沒有看它:“……你們就是賀淵的父母?”
那兩人也吃驚了:“沒走錯門?”
賀淵從房間出來,看見門口三人,淡淡喊了一聲爸媽,走過來,看著呆若木雞的三個人,一邊攬過蕭闌的肩膀。
“介紹一下,這是我爸媽,賀川,梅影,你可以直接喊他們的名字。”
頓了頓,又對中年夫婦道:“這是蕭闌,我的人。”
語氣淡然隨意,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賀媽媽掏掏耳朵,又轉(zhuǎn)頭問丈夫:“啥,他剛才說啥子,我沒聽錯吧?”
賀爸爸的嘴巴張張闔闔,最后憋出一句:“應該沒有吧……”
賀淵的話在兩人腦海里消化了半天,望向蕭闌的眼神從熱情漸變?yōu)榧印?
蕭闌被他們一頓猛看,不僅不怯場,反而照例揚起迷惑人心的燦爛笑容,張嘴就是口若懸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哄得兩老心花怒放,看蕭闌的目光比看親生兒子還親。
短短幾分鐘,兩人已經(jīng)迅速倒戈,賀淵從主角淪為配角。
賀淵不動神色:“先進來再說。”
幾人分頭落座。
賀媽媽迫不及待:“小闌啊,你今年幾歲了,還是學生嗎?”
賀爸爸不甘落后:“賀淵,你剛才說小闌是你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我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賀淵淡定喝茶:“就是你們理解的那個意思。”
賀家兩老的反應完全不像常人,他們不約而同,齊刷刷望向蕭闌,以無比同情的眼光。
“多好一孩子啊,怎么就被你禍害了呢!”這是感嘆的語氣。
“他家父母知道的話,非打死你不可。”這是幸災樂禍的語氣?
“我一度以為就算給你吃偉哥,你也不會發(fā)情的。”賀媽媽很欣慰。
“什么偉哥,我還覺得他會人獸呢!”賀爸爸的想象力更上一層樓。
“恭喜啊賀淵,你終于有人要了!”這是異口同聲的最后總結(jié)。
這真是你父母?蕭闌呆滯半天,用眼神傳達疑問。
如假包換。賀淵依舊淡定。
那邊兩人還在激動,被賀淵一聲打斷:“你們怎么突然來了?”
“剛從印度那邊回來,本來想去東北看看,發(fā)現(xiàn)一些很有對比價值的植物樣本,路過北京,想起你在,就過來看看。”敢情兒子只是順帶想起的,賀媽媽嘿嘿一笑,毫無愧疚感。
賀淵嗯了一聲,對他們在植物研究上的癡迷程度頗為了解。
這一家的相處模式很奇怪,賀淵對父母就像對普通人一樣冷淡,脫線的兩口子也不以為意,他們是知名的植物學家,足跡遍布大半個世界,幾乎把生平精力都放在心愛的植物上,面對兒子的說話口吻也和平輩似的,三個人一年到頭也沒見上幾面,兩人對兒子的生活世界從來沒有干涉,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種尊重,以賀淵的能耐,也并不需要在旁邊指手劃腳的人。
賀淵從小就性子冷淡,自從被送進山里去學了道之后,更不見他有過什么激動高興的情緒,賀媽媽經(jīng)常很奇怪,自己夫妻倆沒心沒肺的,怎么到了賀淵這里,就基因突變了呢,看到蕭闌之后,她終于悟了,這明明更像自己的兒子啊。
膽小的阿毛似乎感受到兩個陌生人并沒有惡意,嘰嘰兩聲從蕭闌口袋里鉆出來,無辜地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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