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失蹤-《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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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峰從來就不是一個能擔事的人,這一點,易劍從很早就知道了。
要不是憑著個好家世,他以為他能活得像現在這么風光?要不是自己還算兢兢業業替他守著這點實業,他以為他能得到今日的一切?
臨陣退縮,也的確是他會干出來的事。
易劍聞言微微一哂,并沒有多少意外。
只是心里還是十分憤怒,健身館的事一向都是在他在打理,甚至很多人壓根就不知道其中還有個股東叫李云峰。這在之前讓他挺高興的事,這會兒卻只余下了郁悶,如果沒有這場大火,李云峰愿意退股他還巴不得呢,但這場大火已然改變了一切,如果這時候破產清算,進而退股散伙的話,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健身館再難復建起來,而許多手上沒有憑據的會員將一分錢都收不回去……李云峰是可以拍拍屁股沒事人一樣散伙,但是他呢?他在這個圈子里經營出來的好名聲,眼看著就要毀于一旦。
不講信義的怕事小人,易劍現在都可以想象得到別人是怎么看他的了!
就算他硬著頭皮一個人把健身館又弄起來,那建起來之后呢?會員的事該怎么解決?全賠進去?按名單送讓他們滿意的年限?那只怕他傾家蕩產都不夠貼補的了!
易劍也是到這會兒才知道,他看著頗厚的家底,其實壓根就經不起這一場人事震蕩。
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李云峰麻利地閃人了。
易劍坐在那兒沒有動,年初二的街上冷冷清清的,行走的人不多,開著的店面也非常少,那些平素熱熱鬧鬧擠上街的人潮好像一下子不曉得退縮去了哪個角落。
舉世孑然,好像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這情景,倒像是自己母親去世后的某個春節,易仲平興轟轟地帶著他們兄妹兩個出去吃大餐,結果圍上桌的是一大群不認識的人。
他們在一片煙熏霧繚里熱熱鬧鬧地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那餐飯因而吃得特別漫長,他終于忍受不了,帶著易萌去外面玩。
那時的街上,比起今日似乎更顯冷清,就連人家店鋪前掛著的紅燈籠,也顯得空蕩蕩的。只易萌天真得很,撿著地上別人放剩下的煙火也照樣玩得不亦樂乎,看著妹妹天真的笑臉,那時候他覺得這樣也挺好,就算再寂寞,身邊總還有個人陪著。
他陪著妹妹慢慢在四處轉悠,怎么也沒想到變故會在那時候發生,一個衣著俗氣的男人突然跑出來,掐著易萌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把你們身上的紅包掏出來。”
春節出門,小孩子身上最多的,總是紅包。易劍和易萌穿得不差,紅包只會更加豐厚,所以這個人,只怕已經盯著他們不是一會半會了。
易萌嚇得大叫,叫聲短促,很快就被那人捂著嘴攔下了,易劍盯著他的手,那手上長滿了凍瘡,有些已經結疤,有些卻已潰爛流膿,瞧著又爛又臟,真是惡心得讓人作嘔。
他也很怕,怕得全身都在發抖,抖抖索索著將自己小挎包里剛收的紅包都掏出來給了他。但易萌畢竟年紀小,她不停的掙扎終于惹惱了那個人,他提起她小小的身體,隨意地就往墻上那么一砸。
易劍看了,只覺得目眥欲裂,腦子里“轟”的一聲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眼角瞟到旁邊有一堆廢棄的木頭,想也沒想就舉起其中一根砸了上去。
他沒想到木頭上有釘子,密密麻麻的一排,砸在那人頭上,瞬間就血花飛賤。
易劍看著他軟棉棉地倒下去,眼睛睜出了眶像見鬼一樣地看著他,他在害怕的同時,又隱隱生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快慰。
他甚至還舔了舔嘴角沾到的血,咸滋滋的,有點腥,也有點惡心。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濺得自己和妹妹都滿身是血。
也不是不害怕的,抱著妹妹嚇得躲在垃圾臺后面,等著易仲平過來找他們的時候,滿心都是警察要來抓他們的惶恐。
但易仲平聽完了經過,只咬著牙說了一句:“砸得好。”還說,“那種垃圾,活著不如死了。”
但那個人居然沒有死,所以警察最后也沒有來找易劍。易仲平將那個人送去了醫院,只是賠了他一點錢,他就歡歡喜喜什么都不計較了。
易劍便也覺得自己那一下實在是砸得太輕了。
只唯一的后遺癥是,妹妹看到他,再沒有之前那樣親厚了,他救了她,她卻怕他。
易劍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不明白這時候自己怎么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他眉頭微皺揉了揉額角,視線落在手上那份有些殘破的會員名冊上。
然后他發現,這個月的會員增長似乎過于迅速了些。
光這一個月的會員登記,幾乎就是過去幾個月收進的新會員的總和。
那時候他的秘書怎么說來著?好像說是因為搞了活動才有這么好的生意。可,真的是這樣嗎?健身館開了這么多年,哪年不搞些大大小小的活動,效果卻從來沒有這樣好過。
如果沒有這場火災,易劍或許會相信這個理由。
可偏偏有了這場火災。
易劍從來就不相信什么巧合,由他制造的巧合還要怎么多?這樣的巧合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就是人為。
人為。
是誰在針對他?
易劍回到家里,葉明誠還沒有回去。
他陪著易仲平、秦舟在打麻將,坐他對面的,居然是和秦舟一向都不太合得來的自己的老婆,小婕。
賤人,他冷冷地笑了笑。目光不由得落在秦溪身上,她坐在葉明誠和秦舟之間,姿態端莊,面目平和,連素日的小心和戒備似乎都去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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