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歃血-《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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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肋下夾著高蹺的、有抬大鼓挎小鼓的、捏笛子的抓拍板兒的,嗯,當然也少不了民樂界的大流氓、浙兵軍號嗩吶。
媽呀!譚老爺帶著戲班子出門了!
譚綸出門不坐轎,騎高頭大馬,側(cè)頭瞧見陳沐對戲班驚訝的表情,輕笑一下,對開道舉回避的家兵擺手,隊列前行,這才在緩緩踱馬中向落后一馬的陳沐抬起二指道:“沒見過?這是我的戲班,譚子理此生只嗜兩樣,一曰兵、二曰戲,我是江西人,卻喜歡浙地的海鹽腔,陳將軍運氣好。”
談及戲曲,譚綸不似坐在衙門堂上那么嚴肅,笑道:“今日戚帥在薊鎮(zhèn)祭天,譚某的海鹽腔戲班也去給將士助陣。以前浙江倭亂,這些樂者都沒了生計,我任臺州知府,就把他們留在軍中,獨列一部加以操練,陳將軍與倭寇見仗過,知道倭寇喜跳戰(zhàn)吧?”
陳沐點頭道:“是,倭人戰(zhàn)前喜小舞,動作緩而僵硬,非常嚴肅,拍手鼓吹海螺,接著就進攻了。把跳舞的、吹海螺的用鳥銃打死,就能挫敵三分銳氣。”
“哈哈!你倒是直接,譚某不這樣,當年在臺州我練了一千兵馬,他們跳舞,我這唱戲,高高興興把他們擊潰圍殲,以至后來倭寇逢聽唱戲就逃竄,保全了浙江許多樂人啊!”
陳沐眨眨眼,他可是聽說譚綸過去在臺州打仗時拼殺當前,殺至血水浸透手腕衣袖,洗了很久才洗掉血跡,他還想不通一介文官為何有這么高強的戰(zhàn)斗力,鬧半天你是自帶背景音樂的男人。
他能說什么,他拱手十分認真道:“這當真是功德一件!”
其實陳沐心頭有萬馬千軍奔踏而過,他實在無能想象,開戰(zhàn)前在陣營里唱起大戲的軍隊是如何打出勝仗的,而譚綸這位指揮官,又是如何操著海鹽戲腔指揮軍士行軍布陣。
倘若他輸了或沒打過倭寇,陳沐還能夠理解,這種近似嬉戲的方式糅合在軍陣中,偏偏所攻無不破,又會有多高的指揮才能呢?
“今日將軍過來,想必對操練延慶三衛(wèi)已有腹稿,需要多久,才能讓延慶三衛(wèi)像南洋衛(wèi)一樣,軍械齊備、旗軍合用、且兵糧自足呢?”
“兩年。”陳沐踱馬隨行,在馬背上微微矮身,道:“練兵不難,難在號令難以統(tǒng)一,卑職并非延慶三衛(wèi)指揮使,如果軍門能給卑職節(jié)制三衛(wèi)諸多衛(wèi)官,統(tǒng)一號令的大權(quán),則卑職兩年必使旗軍合用,四年便可推行京師諸衛(wèi)!”
譚綸面露異色,攏著胡須回頭看了陳沐一眼,接著在踱馬前行的過程中閉目思慮片刻,道:“推行京師不急,既然要你練兵,節(jié)制三衛(wèi)的大權(quán)就一定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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