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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興運比較佛系，一直以來都是陳沐下什么命令他就聽什么命令，這會兒也是一樣。虜賊攻的快，對他來說是正常；虜賊攻的慢，對他來說也正常，并起二指點在輿圖平虜城和振武衛(wèi)的位置，道：“幾位南將軍來的晚，五月平虜城參將張剛才被錦衣衛(wèi)押解京師殺掉。”

    “四月俺答來攻，張剛怕平虜有失，賄賂俺答，讓他去攻別處，結(jié)果振武衛(wèi)被俺答帶兵打了。”胡興運搖搖頭道：“這樣的事，在九邊再正常不過了。”

    這在陳沐聽來就像天方夜譚，這是個什么邏輯，敵軍來攻，既不說戰(zhàn)也不說守，賄賂敵軍讓他們?nèi)スe處。而且事情的關(guān)鍵在于這種混賬事居然還被做成了，俺答還真帶著兩三萬騎收了銀子打別處去。

    聽這話的意思，九邊將士還把這當(dāng)成常理了。

    看見陳沐、鄧子龍、呼良朋等人面面相覷的表情，江月林感到十分丟臉，垂著頭無可奈何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打又打不過，俺答還是守信譽的，只要給他錢，他不管你是皇帝還是參將，你讓他退兵他都聽，庚戌之變不就這樣——”

    “這王八蛋帶兵打到北京城下，跟皇帝說通市、拿錢，他立馬就走。”

    越說，江月林越垂頭喪氣，道：“以前塞外不種地還好，一年來一回，自先帝整軍修武，每年秋調(diào)十幾萬大軍至京師，沒再被打到京城外，近些年逃到塞北的百姓多了，長城以北到處是村莊田地，他們都種起地來，這不，這是今年第二次犯邊了。”

    陳沐嘴角抽動兩下，看向一樣啞口無言的鄧子龍，他都被氣笑了，“合著這不是南侵，這是蒙古大汗巡視領(lǐng)地，順便來收個稅，過去不缺錢，一年收一次，如今加賦了，一年要收兩次？”

    胡興運剛想開口辯解些什么，卻被陳沐說得啞口無言，這話真把他噎住了，因為俺答的腦子就和陳沐說的這些話一模一樣。

    俺答這輩子沒干幾件事，一是搶地盤、二是搶錢，一輩子六十多了，就壓根沒干過別的事。在長城外，是打打打，不停往西擴張地盤；在長城內(nèi)，是打打打，不停向南搶錢搶糧。

    俺答把這兩件事分的很輕，明朝城池一概只圍不攻，城外搶光起來就走。

    “將軍也別小瞧邊塞武人，哪年不因為和北虜作戰(zhàn)死二三十個將官，不管用啊。”江月林原本想這些事就夠受氣的了，現(xiàn)在碰上陳沐等人小覷，更受氣，難受道：“防線漫長北虜來去如風(fēng)，到處是統(tǒng)率幾百上千的將官，和俺答照面就一個結(jié)果，戰(zhàn)是死；逃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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