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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龐大的蓋倫船在海中疾速轉(zhuǎn)舵，巨木吱呀聲里混雜著士兵揮舞兵器氣勢如虹地呼喝叫喊，整個船隊逐漸散開，以排山倒海的勢頭向一里格外明軍艦隊撲去。

    在相距剛剛抵達(dá)一里格時，船首重炮先后轟出，靠數(shù)人合力才能使用工具塞入炮膛的沉重石彈接二連三由各個方向轟出，目標(biāo)卻只有一個——拍成一線，船首雕刻滑稽圖案的明軍艦隊。

    那些彩色圖案對西班牙人沒有任何意義，就像美洲武士身上顏色鮮艷的羽毛一樣，毫無意義。

    射石砲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轟隆聲，巨大石彈砸進海面，最近一顆激起丈高浪花甚至讓船舷的明軍炮手嘗到咸味，即使沒有擊中，也令心臟在胸膛不安地震顫、戰(zhàn)栗。

    石岐率五艘五百料戰(zhàn)船居左翼，鄧子龍率四艘千料戰(zhàn)艦居右翼，兩支船隊船身打橫緩緩分頭開進，在某一時刻，他們兩支船隊尾船并排，看起來就像先前一樣，是一個整體。

    兩艘原本排布在陣勢當(dāng)前的沖撞船如今跟隨在鐵甲艦右側(cè)，十八名水手在收到撤回命令時好幾個人褲子都濕了，哪怕就在陣前站一會，下定決死之心依然阻擋不了狼狽的內(nèi)心與生死之恐怖。

    不過似乎將軍改變了想法，想把他們當(dāng)作一支奇兵。

    不論如何，被大船擋在身后的感覺真他娘舒服！

    敵船炮火接連，船首炮放完側(cè)著船頭用前面?zhèn)认遗诎l(fā)炮，不講究戰(zhàn)術(shù)單純能用什么用什么，毫無章法但看起來足夠震懾人心。

    十二條海上堡壘逐漸逼近，一門心思將炮火灑向各處，數(shù)十條小船載著水兵劃槳而來，令每個明軍都呼吸加重，攥著兵器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他們幾乎要使盡全身力氣才能控制內(nèi)心的恐懼。

    這種壓迫，是西班牙船隊的拿手好戲，在地中海在大西洋，不止一次當(dāng)艦隊以這樣的姿態(tài)逼近敵軍，等待他們的不是沖鋒而是追擊。

    不時有炮彈撞在鯊船船板，搖晃的戰(zhàn)船上兵荒馬亂，總旗小旗高聲呼喝著讓部下抓緊帆繩緊握船攔，部下一次次催促長官發(fā)炮，但旗艦上鄧子龍決意按兵不動，連戰(zhàn)鼓聲都停了，另一邊的石岐也是如此，蒙受炮火的船隊依然在海上緩緩漂浮。

    他們在以微小幅度改變航向，這種改變在遭受進攻中幾乎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兩支海軍距離越來越近，一方窮兇極惡，一方人畜無害，短短一里距離，西班牙船隊轟出上百炮，他們船隊之間的間距越來越大，因為船頭需要足夠的空間左右擺動，以將兩舷前排火炮轟出。

    所幸，這些戰(zhàn)艦大多為南洋衛(wèi)新造，呂宋為南洋都督府提供足量的結(jié)實木料，越做越厚的船殼能夠抵御這種程度的打擊，即使有炮彈能僥幸破開船殼留下窟窿，也會被船艙的匠人緊急修補。

    鐵甲艦對這種傷害更是不懼，其實鐵甲艦的鐵皮很薄，但凡炮彈打在船殼上就能把鐵皮打破，畢竟陳沐造鐵甲艦的初衷是防火不是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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