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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每個幾日，就有小船載著新鮮的尸首運到棺船上去。

    那種時候，哪怕只要絲毫微小的可能，只要能殺光島上所有人，不論什么樣的代價——他愿意。

    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繼續(xù)奮戰(zhàn)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回家，他最怕的也是回家。

    家鄉(xiāng)父老，白發(fā)老翁要找他要兒子、云鬢新婦找他要丈夫。

    慈不掌兵，經(jīng)歷這一切還能帶兵，未必各個鐵石心腸，但不論他們是面對還是逃避，都要比旁人承受更多。

    陳璘再說不出什么挽留的話，他說半年。

    “陳某準你部回鄉(xiāng)半年，仍領(lǐng)把總之職，南洋首級賞銀未定，但本將準你部所上繳戰(zhàn)利盡數(shù)取回，另會向陳帥批一份撫恤，盡快送往平遠。”

    陳璘搖搖頭，他不想做這個決定了，干脆對林滿爵道：“至于你部去留，陳某雖不愿強人所難，但……我會寫封信送往呂宋，請陳帥定奪?！?

    說罷，陳璘再度坐回椅上，手指撫過桌面，抬頭從下到上地看了看這個滿面虬髯腰挎手斧的中年把總，道：“這半年，你思慮清楚，陳某寄望你能身居要職，我等會一直作戰(zhàn)，袍澤會一直戰(zhàn)死?！?

    “因馬革裹尸乃吾輩武人榮耀，那些陣亡將士英靈心中僅有眷戀絕無怨言?！?

    “但讓賊虜幸得此生唯一榮耀之機，縱使絕境百折不回品節(jié)剛毅，率部下求存活命——”陳璘對上林滿爵的臉，“才是將校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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