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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沐臉上的笑容隱去，很認(rèn)真地扳起手指數(shù)著道：“說明軍主力艦隊南下迎戰(zhàn)秘魯軍團，另有一部分兵襲擊秘魯總督區(qū)。”

    “阿卡普爾科港當(dāng)前守備空虛，只有陳沐一千多個親兵與上千工匠，在東面的兩處要道，分別布防七百與九百步兵，另有九百騎兵作為預(yù)備隊。”

    “還附上地圖，連圖都是我的印刷廠印的，阿爾曼薩——”

    陳沐眨眨眼，茶盞放至桌上，兩手扶著自己膝蓋，皺起眉頭極為困惑，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你是不想活了呀！”

    卻沒想到，阿爾曼薩如釋重負地長出口氣，似乎早就想好向墨西哥城送出這樣的書信自己會落得如何下場。

    也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想清楚一切的阿爾曼薩在面對陳沐時才像一個龐大帝國的封疆大吏，這種底氣回到老總督心里的明顯特征便是他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

    不知為何，他先是抬起左手讓陳沐看了看，整個手掌包著昨天換好的紗布，炎熱氣候下膿水與藥膏與紗布粘在一起讓那只手看上去像根流水的爛茄子。

    “我被我的國家的年輕人刺殺，失去手指，但我并不認(rèn)為有什么可惜的，因為我失去兩根手指能讓更多像他們一樣的年輕人保住生命，不必同明國在戰(zhàn)爭中分出生死。”

    “那個時候我知道，你為你的君主而來，為明國在新大陸獲取利益勢在必得，適當(dāng)讓步能暫時填飽你的肚子，火炮貿(mào)易也能讓我的國王得到利益，鞏固在歐洲的統(tǒng)治。”

    阿爾曼薩左手僅剩的三根手指在身前比劃著，神態(tài)自如仿佛昨日，但實際上在他心里就已經(jīng)知道從昨天他派人送出書信起他們就已經(jīng)是敵人了。

    但他并不對此感到畏懼：“后來發(fā)生的事不是我想看見的，我仍寄望于減少西班牙的損失，即使失去新大陸南方，只要保住波托西，只要保住墨西哥，那些沒有價值的土地對國王并不算什么損失。”

    “但將軍從開戰(zhàn)起，就沒有打算在新大陸為西班牙留下什么吧？也許我老了，對明國的畏懼讓我更傾向妥協(xié)，但我不是國王的叛徒。”

    “如果那些孩子能一直和我站在一起，這個協(xié)議應(yīng)該是個好結(jié)果；如果我能和那些孩子一樣堅強抵抗，我也能用老人的智慧去幫助他們。”

    阿爾曼薩并不認(rèn)為自己的選擇是錯的，同樣他也不認(rèn)為貝爾納爾的選擇是錯的：“但現(xiàn)在我對自己在這場戰(zhàn)爭中起到的作用而感到羞恥，放了他們吧，一切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

    阿爾曼薩口中的‘他們’是那三個騎手，他將依然完整的右手張開，左手吃力地從身上摸出黑曜石做的煙斗噙在嘴上，確認(rèn)陳沐看見他張開的手，這才摸出邵廷達送他的打火機點燃煙斗上的火絨，深深吸了一口。

    “五個，昨天夜里我派出了五個騎手，有兩個幸運兒成功穿越將軍的防線，畢竟很少有人仔細檢查自己這邊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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