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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沐敢說最近三十年，沒有哪個原住民部落酋長能比在常勝縣衙見到更多的部落酋長。

    他的登高一呼，打穿地域的界限，將南起墨西哥北至黑水群島的絕大多數(shù)部落酋長都召集過來。

    至六月下旬，匯集在常勝縣的原住民首領數(shù)目已高達四百，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部眾，隨員少則三四人、多則四五十，依照部落所在地被常勝知縣鄒元標散布劃分于常勝港左近方圓十余里的海灘林地之中，自謀飲食。

    鄒元標精得很，他規(guī)劃土地、派出匠人，甚至讓鋸木場與磚窯廠準備建材，全部堆放在規(guī)劃中的街道兩旁，每當有部落首領帶著部眾乘船或步行趕到常勝與陳沐‘會盟’，就先安排人在尚處于規(guī)劃中的街道扎營，并讓他們在匠人的教導下建筑屋舍。

    美其名曰來的人太多，戰(zhàn)事耽擱了常勝蓋房子，只能委屈諸位首領自己建筑，原住民首領們對此并無異議，就像白馬甚至愿意帶著部眾去港口當搬運工一樣——原住民的尊卑意識并不像西邊的明朝人或東邊的西班牙人那樣明確。

    部落酋長與戰(zhàn)爭領袖是推舉出來的，除了西班牙人規(guī)定的那些免除征賦制的酋長以外，本土酋長也是需要自己去打獵的，甚至有些人被選為酋長就是因為他們是比旁人更加優(yōu)秀的獵手、農民或養(yǎng)殖者。

    狼群的頭狼往往更強壯，人群的頭人也是一樣，有比別人更加出色的才能，能帶領更多人更好地生存，才是成為首領的根本。

    人類曾不分地域的共同認可血統(tǒng)，但那大多發(fā)生在某個足夠穩(wěn)定的特定時期，一部分人擁有更多資源并制定規(guī)則，制定出的規(guī)則對他們有利以形成血統(tǒng)論，但此時此刻的亞洲北方沒有形成龐大帝國、南方阿茲特克滅國久已，原住民恰好不在那個認可血統(tǒng)的時代。

    他們更認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大多數(shù)人打心眼里不認為這是明人對他們的輕視，甚至鄒元標能提供建材與指導在他們看來就已經非常好了。

    當然，也有少數(shù)人心懷不滿，但鄒元標就說了：“不滿又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呢？

    嗯？

    五條街還不是麻溜兒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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