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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傳統(tǒng)醫(yī)師從未涉獵的方向。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即使經(jīng)受東洋軍府熏陶，內(nèi)心十分確信關于病菌存在，有超人一等的閱歷見識，也太難了。

    因為這不單涉及醫(yī)學，更多的是城市管理與公共衛(wèi)生，只有回到大明才知道亞洲人民究竟生存在何等的水深火熱之中——在一個拍腦袋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大帥帶領下，幾名沒有地方任職經(jīng)驗的二把刀縣官，在沒有地方成熟佐吏的輔佐下，依靠天下最強大的暴力集團，苦心經(jīng)營著幾座管轄超十萬人口的大縣。

    這么一個組合如果在大明腹地，當?shù)匕傩张率窃缇徒腋投鹆恕?

    只有亞洲人民，非但不覺得他們治理水平差勁，反而覺得非常好，了不起。

    那與他們優(yōu)秀與否無關，完全是因為亞洲人民有見識，他們見過更差勁的。

    陳實功至通州的第三天，總醫(yī)官行營確定了兩件事，首先是青霉對此次瘟疫有一定效果，七名被注射青霉的患者有一例在注射后快速死亡，余下六例皆有所好轉(zhuǎn)，其中兩人輕癥患者已經(jīng)好轉(zhuǎn)，余下四人的口渴癥狀也所有緩解。

    但死亡的那一例患者讓陳實功非常擔心，其表現(xiàn)出的癥狀完全不像大頭瘟重癥而死，反倒讓他覺得……覺得像是陳帥口中的治病良藥將他殺死一般。

    而第二件事，則是他養(yǎng)在木籠中的小兔們產(chǎn)生癥狀，不論飲水來自城內(nèi)還是城外，飲用生水的幾只兔子都表現(xiàn)出急躁、口渴的癥狀，而飲用熟水的兔子則不論城內(nèi)還是城外都沒其他影響，耷拉著眼兒在籠里蜷著。

    好消息是只在通州城范圍內(nèi)，河流沿線的觀察所則不論生水還是熟水兔子都無異狀。

    “總醫(yī)官在想什么？”

    軍帳中來自身后的聲音打斷陳實功的思考，回過頭是背負藥箱揣手站在帳門前的龔廷賢，頭上同樣戴著北洋軍醫(yī)的頭盔，口罩下白花花的胡子用囊袋裝著掛鉤掛在耳朵上，笑瞇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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