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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亮，蘇瑤就背著半袋土往村口走。

    土是昨天從玉米地、預(yù)留水稻田和空白田各挖的，裝在三個布袋子里，

    袋口用繩子系著，土渣子順著布縫往下掉，蹭得她褲腳全是泥。

    “蘇瑤，你這是干啥去？背這么多土！”

    老周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看見她這模樣，趕緊放下鋤頭問。

    “去縣城農(nóng)科所測土！”蘇瑤拍了拍布袋子，“知道土壤里缺啥，施肥才能準，不然施再多也是白費。”

    老周眼睛一亮：“測土？能測出缺啥？那咱村的地不就能對癥施肥了？”

    “就是這意思！”蘇瑤笑了笑，“我得趕緊走，不然趕不上縣城的早班車，晚了農(nóng)科所就下班了。”

    她背著土往鎮(zhèn)上走，布袋子勒得肩膀生疼，土渣子掉進衣領(lǐng)里，癢得她直咧嘴。

    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趕上鎮(zhèn)上到縣城的班車，車費五毛錢，是她從家里攢的私房錢里摳出來的——村里互助基金的錢得留著應(yīng)急，可不能隨便動。

    到農(nóng)科所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了。蘇瑤找到土壤檢測室，敲門進去，里面坐著個戴眼鏡的研究員，正對著一堆試管忙乎。“同志，我想測下土樣，看看缺啥肥。”蘇瑤把布袋子放在桌上，土渣子掉了一地。

    研究員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布袋子，

    皺了皺眉：“測土可以，三塊錢一個樣，三個樣九塊錢，先交錢再測。”

    “三塊錢一個樣？”蘇瑤心里一沉，她身上只帶了五塊錢，還是準備來回坐車和買干糧的，哪還有錢交檢測費？“同志，能不能便宜點？我是村里的，想給地測測，好對癥施肥，沒錢啊。”

    “不行，這是規(guī)定。”研究員頭也不抬，繼續(xù)擺弄試管，“沒錢就別測了，回去憑經(jīng)驗施肥吧，反正村里種地也不用這么講究。”

    蘇瑤攥緊手里的布袋子，指節(jié)都泛白了。她還想再說說，就聽見門口有人喊：“王研究員，我來送樣品。”

    抬頭一看，居然是農(nóng)資站的那個技術(shù)員！他手里拿著個精致的鐵盒子，里面裝著土樣，看見蘇瑤，忍不住笑了：“蘇瑤？你也來測土？怎么，沒帶錢？我就說你們村里種地，沒必要搞這些虛的，憑經(jīng)驗施肥不就行了？”

    蘇瑤沒理他，轉(zhuǎn)向王研究員：“同志，我真的很需要測土結(jié)果，村里的地要是施錯肥，明年就沒收成了，您能不能通融下？我下次把錢補上。”

    “通融不了，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王研究員擺了擺手，接過技術(shù)員手里的鐵盒子，“李技術(shù)員，你這樣品我現(xiàn)在就測，下午就能出結(jié)果。”

    技術(shù)員得意地看了蘇瑤一眼，跟著王研究員進了里屋，臨走前還說了句：“蘇瑤，別在這浪費時間了，趕緊回去吧，你們那土樣，就算測了也沒用。”

    蘇瑤站在原地，心里又氣又急。她看著桌上的布袋子，突然想起上次去縣農(nóng)資站，技術(shù)員說過土壤里的氮磷鉀含量能通過顏色看.

    雖然不準，但總比瞎施肥強。她蹲下來，打開布袋子，抓了把玉米地的土，放在手里捻了捻，土是黃褐色的，沒什么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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