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老吏沒再言語,佝僂著背,慢騰騰地在前頭引路。穿過幾重冷冷清清的院落,推開一扇落滿灰塵的木門,隨著老吏的動作咿呀作響。 一股混合著陳腐谷物、泥土和霉菌的味道撲面而來,嗆得人幾乎窒息。 巨大的倉廩內部,昏暗陰森。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微光,能看到里面空空蕩蕩,一眼望到頭,只有角落里零星散落著一些發黑發霉的麥粒,以及厚厚一層灰白色的鼠糞和塵土。幾只老鼠被光線驚動,吱吱尖叫著,倉皇地鉆進了墻壁的裂縫里。 真正的倉廩如洗!他娘的連耗子都嫌棄! 景伯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徐晃濃眉緊鎖,看著這觸目驚心的空蕩,這就是三輔重鎮?這就是拱衛長安的左馮翊?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劉珩靜靜地站在倉廩門口,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模糊。他深深吸了一口這污濁的空氣,再緩緩吐出。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失態的斥罵。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很輕,在空曠的倉廩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呵……”笑聲止住。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身邊眾人驚怒交加的臉,最后落在那佝僂著背、低垂著頭的老吏身上。他的嘴角甚至還向上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充滿了嘲諷。 “下馬威?” 劉珩的聲音不高,一字一頓,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玩得還挺熟練?!? “看來這高陵城里的老爺們,是想讓我知道,誰才是這左馮翊真正的主人?想讓我劉珩……知難而退?”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倉廩外灰蒙蒙的天空,語氣陡然轉厲:“公明!” “在!”徐晃同時挺直身軀,沉聲應道。 “持我印信,讓叔至率部曲入城!即刻封鎖四門!自此刻起,高陵城,只許進,不許出!凡有擅闖城門者,無論何人,立斬!” “遵命!”徐晃眼中精光爆射,轟然領命。那股壓抑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大人,您……”那老吏猛地抬起頭,渾濁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駭。 劉珩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空氣。他邁步走出這令人窒息的空倉廩,玄色的斗篷在陰冷的穿堂風中揚起一角,背影筆直如劍。 “想玩?” 劉珩的聲音順著風冷冷傳來,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郡府上空:“那老子就陪他們玩把大的!” 夜色如墨,沉沉地壓在高陵城頭。白日里那點稀薄的暖意早已散盡,左馮翊郡府臨時清理出來的偏堂之中。劉珩靠坐在一張硬木圈椅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玄色斗篷,把玩著手中的茶盞。 徐晃如同一尊石像,侍立在劉珩身側。 幾個被臨時抓來的的衙役,戰戰兢兢地押著三個被剝去外甲、只穿著單衣的漢子跪在堂下。 這三人都帶著傷,一個額頭破了口子,血痂糊了半張臉;一個胳膊軟軟地耷拉著,顯然是斷了;還有一個走路一瘸一拐,腿上纏著滲血的布條。 他們眼神驚恐地亂瞟,白日里徐晃陳叔至二人帶著那曲靈帝賜下的精兵入城封鎖四門,順手就在城門附近逮住了這幾個試圖趁亂溜出城去報信的豪強私兵爪牙。 “大人饒命?。 ? 額頭帶傷的漢子率先崩潰,涕淚橫流地磕頭如搗蒜:“小的們……小的們只是奉命行事,混口飯吃……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劉珩的聲音很輕,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嗯!” 侍立一旁的徐晃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他手中提著一根浸透了水的牛皮鞭子,他沒有多余的言語,手臂猛地一揚! 嗚——啪! 皮鞭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混合著皮肉被狠狠抽中的悶響,如同驚雷在堂內炸開! “啊——?。。 ? 額頭帶傷的漢子發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整個人被抽得猛地向前一撲,背上單薄的衣衫瞬間破裂,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咻地浮現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蜷縮在地,渾身痙攣,慘叫聲把另外兩個跪著的私兵嚇得魂飛魄散,牙齒咯咯作響。 “本官耐心有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