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劉珩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熱情地招呼二人重新落座:“好!有耿公、韋公襄助,本官心中大定!來,諸君滿飲此杯,愿我左馮翊,自此河清海晏,百姓安居!” 觥籌交錯間,氣氛似乎重新“融洽”起來。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場宴席的帷幕之外,是傅氏、趙氏的覆滅,是杜氏的投靠,是耿、韋兩家的謹慎歸附。 劉珩用最“溫和”的方式,完成了對左馮翊地方豪右勢力的一次清洗與重組。陽謀與陰火,被這個尚未及冠的宗親侯爺玩到了極致。 數日之后,郡府新辟的“勸農督郵”廨舍內。 杜畿,一個年約二十、面容清朗、眼神沉穩的青年,正對著堆積如山的田畝圖冊和流民籍貫文書,眉頭緊鎖,運筆如飛,他身邊圍著幾個新招募的佐吏,忙而不亂。 “督郵,這是高陵東鄉清丈完畢的無主田畝冊,共三百七十頃又五十八畝?!? “督郵,池陽縣報來流民戶數,新增四百二十六戶,青壯居多,急需安置!” “督郵,萬年縣幾家小姓聯名遞書,言其田界與籍沒之趙氏田莊有舊訟……” 杜畿頭也不抬,語速清晰地下達指令:“東鄉田冊按上中下三等標注清楚,優先分給有耕作經驗、家口多的流民!池陽流民,立刻按戶登記造冊,明日派員前往勘驗荒地,準備授田!萬年縣的舊訟卷宗調來我看,同時發函詢問現任里正、三老,三日內呈報詳情!記住,分田乃侯爺第一要務,務必公允、迅速!敢有徇私拖延者,嚴懲不貸!” 他年紀雖輕,但條理分明,指揮若定,透著一股子干練務實之氣。 廨舍外,劉珩與鄭渾悄然走過??粗锩婷β档木跋?,劉珩微微頷首,對身邊的鄭渾低聲道:“杜伯侯確有治政之才。有此人在,清丈分田之事,能替我省下大半心力,也能替你分不少憂啊。” 鄭渾點頭道:“主公慧眼識人。杜督郵行事雷厲風行,不避繁瑣,更難得的是心思縝密,處事公允,下面那些新吏都服他。” “嗯。” 劉珩問道:“關中這個地方,藏龍臥虎。一個杜畿還不夠。文公,前幾日讓你留意的那幾個名字,可有消息?” 鄭渾笑道:“已有些眉目。您提及的‘張既’,乃是高陵本地寒門子弟,其父曾為郡中小吏。此人自幼聰穎,熟讀律法,更兼有膽識,只是……因其家世寒微,一直未得任用,現于城中教授蒙童?!? “教授蒙童?” 劉珩眼中閃過一絲興趣:“明日帶他來見我?!? “還有一人,” 鄭渾繼續道:“是伯侯舉薦,名喚‘法衍’,乃右扶風郿縣人,是已故名士法真之侄。聽伯侯說此人精通律法,尤擅刑名之術,性情剛直,因不滿郡中豪右勾結官吏枉法,屢次抨擊,反遭排擠,如今閑居在家,郁郁不得志?!? 法真之侄?似乎蜀漢名臣法正也和這個大儒法真有些關系? 劉珩心中沉吟片刻:“此人可用!立刻以本官名義,發征辟文書,請他出山,任郡府‘決曹掾’,專司刑獄訴訟,整肅法紀!” “諾!”鄭渾應下。 “另外,” 劉珩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給洛陽劉陶大人回信。就說:托賴楊公指點,劉陶大人關照,左馮翊剿撫并用,初見成效。耿、韋歸心,杜氏效力,地方漸安。唯傅、趙等數家,冥頑不靈,勾結羌胡,證據確鑿,已行雷霆手段,滿門抄斬!其罪狀及抄沒之部分‘贓證’,不日將呈送洛陽,請朝廷明察,亦請楊公、劉公代為轉圜,堵悠悠之口!” 他特意在“贓證”二字上加重了語氣。這些送往洛陽的“贓證”,自然少不了傅、趙兩家與某些洛陽貴人,尤其是宦官黨羽暗中勾連的鐵證!這是給楊賜、劉陶在朝中攻訐宦官的丹藥,更是他劉珩對洛陽某些人最直接的警告和反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