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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流過來了，水流過來了。”

    “格物之學(xué)，竟然恐怖如斯。”

    百姓們再次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他們激動(dòng)地追逐著那道救命的溪流，臉上的淚水，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說，一劍開山引泉，讓他們看到了神的力量。

    那這龍骨水車的出現(xiàn)，則是讓他們看到了，凡人，同樣可以創(chuàng)造神跡。

    而創(chuàng)造這個(gè)神跡的，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神仙，而是那門，被他們稱之為妖術(shù)的……格物之學(xué)。

    在這一刻，他們心中那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愚昧和偏見，被這道清澈的溪流，給沖刷得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對知識，對未來的無盡渴望。

    謝寧沒有停下，他立刻命令神機(jī)營的士兵和工匠們，在其他幾個(gè)探明的水脈點(diǎn)周圍，也同樣開始挖掘，而后安裝龍骨水車，并親自指導(dǎo)那些好奇的燕國百姓們?nèi)绾问褂煤途S護(hù)。

    他指派出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齊國工匠，將水車的制造圖紙和核心技術(shù)，毫無保留地傳授給燕國的工匠。

    知識的種子，就這樣，在這片古老而又貧瘠的土地上生根發(fā)芽。

    一時(shí)間，西山荒原之上，歡呼聲不斷。

    百姓們圍著那一口口不斷噴涌著甘泉的深井，圍著那一架架緩緩轉(zhuǎn)動(dòng)、帶來無限生機(jī)的龍骨水車，又唱又跳，喜極而泣。

    而在這片狂歡的海洋中，卻有那么一小塊地方，死寂得如同墳?zāi)埂?

    張承等一眾豪族代表，癱軟在泥濘的地上，渾身早已被冷汗浸透，狼狽得如同幾條喪家之犬。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將謝寧奉若神明的狂熱民眾，看著那個(gè)站在人群中央，接受著萬民敬仰，宛若神祇一般的年輕男人，眼中除了無盡的恐懼之外，再無他物。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他們想逃，卻發(fā)現(xiàn)雙腿早已不聽使喚，軟得像一攤爛泥。

    幾名神機(jī)營士兵如同鐵塔般矗立在他們周圍，那冰冷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他們，斷絕了他們最后一絲僥幸。

    山呼海嘯般的崇拜聲中，謝寧緩緩地從高臺上走了下來。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泉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那堪稱完美的身材。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更添了幾分悲天憫人的神性光輝。

    狂歡的人群，在他走過來的時(shí)候，自動(dòng)地分開了一條道路。

    他們看著謝寧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崇拜，仿佛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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