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位大典結束三日后,朱高熾的大將軍王府張燈結彩,府內(nèi)的宴會廳早已布置妥當——案幾上擺滿了烤全羊、燒鵝、醬肘子等葷菜,搭配著時鮮蔬果,酒壇里盛著上好的高粱酒,香氣在廳內(nèi)彌漫。 朱高熾身著常服,站在府門前迎接賓客,朱雄英早已提前趕到,跟在他身邊,時不時與往來的將領打招呼,滿臉笑意。 不多時,馮勝、傅友德兩位老將并肩而來,雖已卸甲歸田,卻仍不改軍人的挺拔身姿;藍玉身著便裝,氣勢依舊凌厲;徐允恭剛從嶺北趕回,身上還帶著幾分草原的風塵;常茂、馮誠、鄧鎮(zhèn)等新銳將領緊隨其后,李景隆與徐增壽也結伴而至,一眾將領齊聚王府,瞬間讓府邸熱鬧起來。 眾人入席后,朱高熾端起酒杯,起身說道:“今日請諸位來,一是借禪位大典的喜慶,與各位聚聚;二是想聽聽邊疆近況,也聊聊咱們大明的軍防。這第一杯酒,我與雄英先敬馮老將軍、傅老將軍!” 說著,他與朱雄英一同舉杯,“當年征討安南,二位老將軍為護我二人,主動承擔罪責,解甲歸田,這份恩情,我們一直記在心里。” 馮勝聞言,豪爽地擺了擺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高熾不必如此!咱們都是為了大明,當年之事,不過是老夫們做了該做的。如今新帝登基,大明蒸蒸日上,比什么都強!” 傅友德也跟著點頭,目光掃過常茂、馮誠等人,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多向高熾、允恭學學,好好練兵,好好守疆,繼承父輩的余烈,繼續(xù)為大明開疆拓土,別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失望!” “請老將軍放心!”眾新銳將領齊聲應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氣氛愈發(fā)熱烈。 酒過三巡,朱高熾看向徐允恭,問道:“允恭,嶺北如今情況如何?屯田與互市還順利嗎?” 徐允恭放下酒杯,挺直身子,胸膛微微挺起,語氣中帶著難掩的自豪:“高熾你放心,嶺北如今局勢好得超出預期!先說軍民屯田,您當年定下‘軍屯為主、民屯為輔’的法子,咱們嚴格執(zhí)行——將士們輪班耕種,農(nóng)時練兵兩不誤,百姓則從內(nèi)地遷移過來,分到荒地與農(nóng)具,去年一年,光是軍屯就開墾荒地六十萬畝,民屯開墾四十萬畝,加起來足足百萬畝!” “這些田地大多種上了土豆、玉米這些高產(chǎn)作物,去年秋收時,軍屯收了兩百二十萬石糧食,民屯收了八十萬石,總共突破三百萬石!現(xiàn)在嶺北軍營的糧倉堆得滿滿的,不僅夠駐軍將士和家屬吃用,連遷移來的百姓都能有余糧,徹底做到了自給自足,再也不用眼巴巴等著朝廷運糧。” 他頓了頓,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繼續(xù)說道:“還有你當年一手籌謀的商路與互市,現(xiàn)在也完全步入正軌。咱們修通了從嶺北鎮(zhèn)到草原深處的三條商道,沿途設了驛站和衛(wèi)所,派騎兵巡邏護衛(wèi),商隊再也不用擔心被馬賊或小部落劫掠。互市的市場就設在嶺北鎮(zhèn)外,每月初一、十五開集,草原上的韃靼、瓦剌、兀良哈部落都愿意來——他們用上好的戰(zhàn)馬、狐貍皮、羊皮換咱們大明的茶葉、布匹、鹽巴,還有鐵鍋、農(nóng)具這些他們自己造不出來的東西。剛開始只有幾個小部落來,現(xiàn)在連遠在克魯倫河的部落都專門趕過來,每次開集都熱鬧得很。” “更重要的是商稅!”徐允恭加重了語氣,眼中閃著光,“咱們定的商稅合理,對大明商隊收三成,對草原部落收兩成,既不苛刻,又能有穩(wěn)定收入。上個月光互市的商稅就收了五千兩白銀,這個月估計能到六千兩,而且還在逐月增加。再加上屯田的糧食除了自用,還能拿出一部分賣給商隊,換成白銀,現(xiàn)在嶺北的府庫每月都有進賬。照這個勢頭,最多一年,嶺北的錢糧就能完全自給自足,朝廷再也不用從內(nèi)地調運糧草和白銀過來——到時候,朝廷就能把省下的錢糧用在江南水利、北方賑災上,對咱們大明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徐允恭越說越興奮,忍不住補充道:“而且這互市還帶來了意外收獲!草原部落換得的茶葉、布匹多了,日子好過了,對咱們大明的敵意也少了。上個月瓦剌的一個部落首領還專門來嶺北鎮(zhèn)拜見我,說愿意跟大明永世交好,不再犯邊。現(xiàn)在草原上越來越多的部落愿意歸附,咱們不用打仗,就能穩(wěn)住邊疆,這都是托了高熾您當年籌謀的福啊!” 朱高熾聽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不枉我們當年在嶺北日夜籌謀,總算有了成效。” 徐允恭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僅如此,嶺北鐵騎如今已練得爐火純青!五萬鐵騎,人人配備三眼銃與千里鏡,騎射功夫更是沒得說。現(xiàn)在咱們縱橫草原,蒙古部落見了咱們就躲,別說他們單個部落,就算把蒙古與女真綁在一塊兒,也不夠五萬嶺北鐵騎殺的!上次有個蒙古部落不服,想搶互市的貨物,咱們的鐵騎一出動,不到半日就把他們打垮了,現(xiàn)在草原上沒人敢再跟咱們叫板!” “好!打得好!”馮勝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說道,“想當年,咱們跟蒙古人打了多少硬仗,多少次險象環(huán)生!如今看到咱們大明的鐵騎能徹底壓服他們,老夫心里痛快!” 傅友德也跟著大笑,眼中滿是老懷大慰:“是啊!老夫征戰(zhàn)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蒙古徹底臣服,如今總算等到這一天了!來,咱們再滿飲一杯,為咱們的嶺北鐵騎,為大明的邊疆安穩(wěn)!” 他們這些老將,戎馬一生征戰(zhàn)無數(shù),從推翻元廷的鄱陽湖大戰(zhàn),到平定西北的定西之戰(zhàn),再到鎮(zhèn)守北疆的連年對峙,打過陳友諒的水軍,剿過張士誠的殘部,卻唯有跟蒙古打得最多、最苦,也最是難分難解、恨之入骨。 當年蒙古人占據(jù)中原時,燒殺搶掠,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即便元廷退守漠北,仍時常南下劫掠,馮勝曾在甘肅與蒙古騎兵血戰(zhàn)三日,險些被圍;傅友德在漠北追擊時,糧道被斷,靠著吃野菜才撐到援軍到來;李文忠當年與蒙古主力死戰(zhàn),麾下將士傷亡過半才換來大捷。 那些年,他們多少次在冰天雪地里扎營,多少次在風沙中沖鋒,多少次看著身邊的兄弟倒下,心中對蒙古人的恨意早已刻入骨髓。 可蒙古人騎兵迅捷、來去如風,雖屢戰(zhàn)屢敗,卻總能卷土重來,始終是大明北疆的心頭大患。 他們這些老將,一輩子都盼著能看到大明徹底壓服蒙古,讓北疆永無戰(zhàn)事,讓百姓不再受劫掠之苦。 如今聽到徐允恭說,嶺北鐵騎縱橫草原,蒙古部落望風而逃,連蒙古與女真聯(lián)手都不是對手,他們積壓了大半輩子的郁氣瞬間消散,只剩下滿心的暢快與自豪——當年浴血奮戰(zhàn)未能實現(xiàn)的心愿,如今終于在新一代將領手中達成,大明的鐵騎終于能讓蒙古人徹底臣服,這怎能不讓他們老懷大慰,想要開懷暢飲?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高聲附和,宴會廳內(nèi)的笑聲與歡呼聲此起彼伏。 朱雄英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也滿是感慨——有這樣一群能征善戰(zhàn)、同心同德的將領,有嶺北鐵騎這樣的精銳之師,大明的邊疆定能安穩(wěn)無虞,新帝的建文朝,也定能在安穩(wěn)的環(huán)境中發(fā)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