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兔子的目光落在年荼眉眼間,仔仔細細將她反復打量幾遍,神情漸漸嚴肅。 “小友是靈罡宗弟子?” 短短片刻工夫,年荼已經冷靜下來,點頭應是。 天道不是第一次給她安排家人,早在當初被投放到大草原上生活時,她就有一只雌獅媽媽。眼下,她已經有八成確認,這位兔妖前輩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年荼對此接受良好,點頭行了一禮,“見過前輩。”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誤會,她主動開口自我介紹,“我姓年,單名一個字荼,此前一直在凡間界生活,后來出了些意外,才偶然發現自己是兔妖,之后又拜入靈罡宗青蕪長老門下。” 聽見她說在凡間界而非十萬大山生活多年,大兔子明顯有些訝異,又聽說她出了意外,更加緊張起來,忍不住追問,“發生了什么?” 這就說來話長了。 在年家生活的日子幾乎都圈在閣樓里不得自由,沒什么值得一提的,年荼只隨意地說了說,之后她私奔逃婚、被熊妖刁難、拜入靈罡宗…… 說起進入大衍秘境之后發生的事,年荼頓了一下,只道,“我和道侶在秘境里被魔修暗算,不慎踏入禁地,那里似有什么吞噬靈氣的東西,我被紊亂的靈氣沖擊,失去了意識,不知后來又發生了什么,再醒過來時,已經與道侶失散,被帶到了這里。” 至于魔修和背后主使的身份,她沒有說出來。 有天下第一宗的宗主與魔修勾結帶來的震撼在前,她現在看誰都多了幾分懷疑。初次相見,不論對方是不是正道修士,是不是她的親人,她都不可能毫無保留地將一切和盤托出。 大兔子側耳認真聽著,并不懷疑年荼所說的真實性。 妖修和靈植一樣,對秘境中的靈氣變化更敏感,也更容易受到影響。尤其是年幼的妖族,在靈氣劇烈動蕩的環境下,遠比人修更脆弱。 可憐的幼崽,還這么小,就經歷了那么多…… 年荼一抬頭,震驚地發現大兔子圓溜溜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汪荷包蛋淚。 “?” 同為兔妖,共情同族很正常,但也不至于共情到這個程度吧?! 她不知所措地與一旁的合歡宗大師兄對視一眼,大師兄也很茫然,結結巴巴開口,“師、師父……” “嗚”,大兔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啜泣,搖身變成一個妙齡女子,不容分說將年荼攬入懷中,“我是你娘呀!” 猝不及防落入香香軟軟的懷抱,年荼暈乎乎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娘……娘……? 她猜到眼前的合歡宗宗主可能是自己的親人,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娘。 從沒有人說過合歡宗宗主有子嗣,合歡宗追求的盡是些露水情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連道侶都不結,更不會與人誕下子嗣。 再說,既然她娘這么厲害,看起來也不是不喜歡她,她怎么會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凡間界,受人擺布呢? 年荼百思不得其解,腦袋里一直轉著迷茫的圈圈。年芳澤摟著她哭了一場,剛恢復了些許冷靜,見她一直不開口叫娘,頓時又悲從中來,哭得更厲害了,“早知你會在外面受那么多苦,當初我就不把你送走了!” 當年她被魔修囚禁,中了些手段,在身上毫無靈力的情形下與劍宗劍尊一場露水姻緣,因而意外有了這個孩子。 覺查到腹中孩子的存在時,她猶豫過,最終沒舍得墮掉,可生下來后又不敢留在身邊自己養,畢竟她有那么多的風流債,萬一其中有人狠心對孩子下手,她怕自己阻攔不及。 至于把孩子交給她爹,她也有想過,可劍宗劍尊是出了名的無情無欲,好心救她卻被她玷污,恐怕恨不能一劍劈死她,又怎會用心撫育這個孩子? 思來想去,她回了趟十萬大山,把孩子托付給了自己在兔族的親人、孩子的親舅舅。 萬萬沒想到,這最信任的親人竟背刺了她。 “我與他同窩出生,骨肉相連,自幼謙讓照拂于他,自認從沒有對不起他一點”,年芳澤說著說著,咬牙切齒,恐怖的妖氣泄露出來,“我要去問問他,為什么要把我的小荼丟掉!” 年荼試圖勸她冷靜,“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年芳澤搖了搖頭,十分篤定,“不會。” 送走孩子以后,她并不能放下心,這些年,她對外稱自己閉關,但時不時就會去十萬大山探望,但為了不給孩子帶來危險,她只是遠遠地、默默地看著。 而她的弟弟、年愈,那個畜生東西,每次都指著一只和伙伴嬉戲玩耍的小兔子,蓄意欺騙,說那就是她的小荼。 看著年荼那雙澄澈而無辜的杏眼,年芳澤心中愈發悲痛,憤怒難忍,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 “你替為師照顧好她”,她囑咐了自己的弟子一句,而后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去十萬大山討個說法,“我去去就回。” 她行動得太果斷,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留下合歡宗大師兄和年荼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無言。 “呃、道友……不、小師妹”,大師兄率先回神,掛上溫和的笑臉,“難怪我一見師妹就覺得親切,原來竟有這等緣分。” 年荼沉默了一下,“……叫我年荼就好。” 小師妹什么的,還是算了。 因為靈罡宗宗主的關系,她現在很糾結,不大確定自己要不要叛出宗門,但也不意味著她想加入合歡宗。 海王也是分品種的,她是其中比較負責任的那一種。 想到此前所聽聞的那些有關合歡宗的評價,年荼覺得,這個宗門的理念,大概、也許、可能不太適合她。 …… 然而盡管年荼對加入合歡宗持拒絕態度,合歡宗上下卻對她熱情到了極致,默認她已是同門小師妹。 合歡宗不禁止生育,只是大家普遍認為繁衍子嗣有礙修煉。照理說來,像年荼這樣的身份,在合歡宗的處境是有些尷尬的。事實卻是,不光弟子們歡迎她,連幾位長老也對她很是喜愛。 這倒不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實在是巴掌大點的小兔子太可愛了,變成人形,相貌更是與宗主七分相似,正是大家最喜歡的類型。 來到合歡宗的第一晚,就有人爬床自薦枕席,掀開被子看到一片毫無遮擋的腹肌那一剎那,嚇得年荼當場變成獸形,小兔起飛。 剛趕走這個,沒過多久,又來一個。幾次騷擾下來,年荼再也沒敢合眼睡覺,罕見地勤快了一次,盤膝打坐,修煉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早,她面帶滄桑,找上合歡宗大師兄,希望他能管管他的師弟們。 “的確是太不像話了,未經允許,他們竟敢擅闖你的住處”,大師兄了然點頭,“你放心,我待會兒就教訓他們。” 就在年荼稍舒一口氣時,忽然又聽見他話鋒一轉,“想邀請你雙修,總該先問過你才行。小師妹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大師兄來為你把關,包你滿意。” 他的語氣非常自然,似乎覺得自己在說很尋常的話題,又挺起胸膛,微微偏側過頭,展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宛如孔雀開屏,“你覺得我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一起雙修?” 年荼:“……?” 雖說食色性也,但怎么能有人把這種事說得像吃飯喝水一樣???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搖頭拒絕,“不、不了吧,我有道侶的。” 對于合歡宗的修煉方式,她尊重、祝福,并不想加入。 “啊……道侶”,大師兄愣了一下,皺眉思索,“有道侶也無妨,宗門中有一秘法,可以單向解除道侶契。” 剛入門的弟子年輕、懵懂,很容易被外面的人哄去結了道侶。結為道侶后,與旁人一同修煉非但無益于修煉,甚至還會反噬,唯剩與道侶修煉一條路可走。 情濃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新鮮感褪去后,尋常道侶之間可以做到相敬如賓,互不打擾,可合歡宗弟子想要修煉,只能向道侶索取。日久天長,不免滋生出厭倦與怨恨。 宗門也曾頒布禁婚令,但這事屢禁不止,總有年輕弟子不聽警告,自討苦吃。后來,便有一任宗主琢磨出了單向強行解除道侶關系的術法,是合歡宗的不傳之秘。 “你是師父的女兒,不是外人,待師父回來,她肯定會將此法傳授與你”,大師兄語氣輕松。 說不定根本用不著那法子,小師妹的道侶八成是已經死在秘境里了,道侶契自然消解,不再束縛著她。 他回憶了一下謝寂離的模樣,朝年荼眨眼一笑,“不如,我先給你推薦幾位和你道侶容貌相似的師兄?” 合歡宗弟子相貌俱佳,各種風格都有,總能滿足小師妹的喜好。 年荼:“……不要。” “我不想解除道侶契!” 見大師兄面上露出不贊同之色,她飛快地逃走了。 接下來的一連數日,年荼縮在住處閉門不出,每天都嘗試著傳訊聯系謝寂離,盼著他來與她會合。 不是她不想出門找人,而是大師兄遵從師父的吩咐,盯她盯得很緊,不讓她離開合歡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