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戰時-《陛下表妹珠圓玉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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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號野, 硝煙四起。
鵝毛鮮血浸染北疆大地。
赤紅千里。
霞光滿天里, 戰鼓陣陣, 戰旗凜凜, 馬鳴聲,殺喊聲,貫天震地。
當帳營的簾子被掀開時,景王的心咯噔一跳,看清來人時,又落回原處。
景王拖著纏著厚厚繃帶的左腿,上前去扶顧將軍。
顧二哥右手脫掉染血的盔甲, 順帶將左臂上的箭頭拔出,疼痛的一瞬間怒目圓睜,邊接過小兵遞過來的紗布止血,邊罵,“他娘的突厥子夠賊,聲東擊西,娘的兵力全跑去圍著玉山東邊去!”
景王顫聲,“……皇上呢?”
小兵在給顧將軍抹藥, 藥粉撒下去, 顧將軍疼得齜牙咧嘴了一陣,聽到景王的問話, 眉毛一擰,聲音瓫悶:
“皇上帶的兵就在玉山東側。”
景王煩躁地起身要走,顧將軍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拉制住他, 嚴肅道,“徐副將已經帶兵去支援東邊了,王爺不要慌。”
更不能添亂。
景王聽出了話外意,有些氣餒地坐回原位,耳邊似乎還能聽見遠處鼓聲陣鳴。
所謂攻城易,守城難。
皇上親征奪回的漠城,卻也不得不守防著不怕死的突厥一波一波來襲。
玉山是北疆的礦源盛地,也是漠城的防線之一。
被趕出漠城的突厥,選了玉山做突擊。
突破玉山,不僅漠城,北疆大片村落也將能占入囊中。
攻堅戰在玉山一打就是數日,一熬就是數月。
“小突厥子竟有這么厲害?”
“馬背上的蠻子可不是白叫的。”顧將軍道,“要不怎么會和我們打了上百年的戰?代代突厥王的通病,殷朝換一輪皇帝就探一輪路。太上皇能打,他們邊探邊和,擾了北疆數十年。先皇不武,他們直接干脆地化地為盤,占為己有。皇上能武,那幫突厥子不也打著幌子又來試探……”
景王:“所以突厥不是真的要為他們什么公主討不平……”
“那個突厥公主就是個幌子。呵!開戰想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顧將軍咬著紗布的一邊,將繃帶勒緊了。“太上皇時他們就舍不得這塊北疆肥肉,明面上和,不還是因為皇城遠,暗地里肆無忌憚地不斷侵擾北疆。”
“突厥王想和親失敗,皇上看管北疆嚴,他們也無法暗地撈多少利益,再恐怕是聽了突厥使者回去稟報,皇上是五六年前打退他們的‘鬼哭’,心存著皇帝一般不會御駕親征的僥幸,想一口氣拿下北疆肥肉罷了。”
“可皇上來了,怎么感覺這突厥子越打越猛啊。”景王愁得眉頭舒展不開,當初帶兵打打一些偷襲的小突厥,還想著突厥子怎么那么弱,敢情是他們早早放進來探兵力的!
“要么突厥王不服輸,要么是他們有打勝仗的把握。”
“還勝仗?那突厥子都被皇上趕出漠城了……”
“只趕出漠城,他們沒輸,我們也沒贏。這幾次玉山的戰役,都是熬到他們退,我們守。守一陣他們又攻上來……這般打法,到明年都無法將人趕出北疆。”
景王咂舌,“……我,我還有皇上,皇上能將突厥趕出第一次,就能趕出第二次……對吧?”
“六年。”顧將軍邊揮退帳篷里的小兵,邊道,“皇上上一次花了六年的時間。”
“一個皇帝,不可能花費六年在戰場上。”顧將軍抿下眼中神色,“……何況,綿兒還在宮中。”
“貴妃娘娘還有孕在身!”景王補充,“完了完了,突厥子是不是算準準的,皇兄不會留在北疆太長時間,就想盡辦法各種拖!”
顧將軍揉眉心。
不止……這次的突厥來勢洶洶,他們定有其他底氣。
帳篷的簾子再一次被掀開,渾身浴血的人,滿面冷霜。
殷烈隨手卸下染血的盔甲,扔給后頭跟進來的徐副將,徑直走進帳篷里。
“皇上!”景王一驚,顧將軍按按他沖動要起的肩膀,景王才冷靜下來。
雖然皇兄戰袍盔甲上的血,大多不是他的。
但每次看著皇兄沐血而歸,景王仍心悸不已。
殷烈面無表情:“朕去換了這身血污,你們先行商討。”
身后的徐副將捧著皇上的盔甲,放一邊后,圍著案幾坐下來。
“依皇上的性子,不是等他洗凈血污而只是換掉就來,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景王感慨,想不到皇兄還有必須要忍受臟污的一天啊!來軍營真是沒白來了。
顧將軍:“皇上的換掉,恐怕也得半柱香。”
景王摸摸鼻子,“……”
徐副將:“行了行了,我們趕緊定明日攻戰的策略方法,別浪費時間了。”
殷烈簡單的擦洗掉身上的血污,換上干凈衣袍便出來加入他們的商討。
只守不攻,每一場戰役就是在煎熬時間。
而他,現在最沒有時間拿來同突厥耗。
只有速戰速決。
燭光下,鋪在案幾上的地圖布滿圈圈畫畫。
眾人等著皇上開口定決策,殷烈沉沉黑眸掃過座上眾人。
“這次東側攻戰被突厥識破,朕不認為這是巧合,今晚回去,清點調查各自營的兵,有不對勁的均上報上來。”
在座的嘩然。
軍中有奸細?這些士兵大多都是跟著他們出生入死,為國家效力的,會有可能是奸細嗎?
景王眉頭一挑,他來軍營時日不長,會不會有奸細他不清楚。但是……兄長的話,讓他想起那日他落馬的情景,馬是精挑細選的戰馬,前幾場戰役和他配合默契,唯獨漠城一戰,馬忽仰天嘶鳴,將他摔落在地。
盡管受傷后他迅速奪過另一匹躍上抗敵。
漠城最后還是失守了。
被抬著回軍營,他們都說是馬經驗不足,受驚了才這樣。景王那時也被說服了,但現在,皇兄的話,讓他想起了那匹嘶鳴倒地的戰馬。
或許……戰馬是受驚了,但卻是另一種原因。
徐副將:“皇上,恕臣一言,僅憑這一次戰役,就奪定軍中有奸細,恐會失軍心。”
殷烈抬眼,漫不經心,“朕信朕的直覺。”
徐副將頓時被噎住:“……”
第二日,各大營帳都呈上昨晚調查的情況。
殷烈卻翻都未翻。
已是夏初,天朦朧得早。
晨光初顯時,萬千士兵聚集著,仰望高臺熠熠生輝的人。
殷烈環視著黑壓壓的人頭,“朕昨晚的建議,可有人有異議?”
“朕懷疑你們中有奸細,若有異議和不滿,朕給你們機會,現在講出來!”
皇上話落,底下士兵鴉雀無聲。
各個肅穆著臉,用著神情無聲地控訴著自己的不滿。
身為北疆的戰士北疆的兵,他們或許沒聽過皇上,但他們一定知道“鬼哭”這個稱號。
那是將茍且北疆上百年的突厥徹底趕出去的人,是萬千北疆戰士北疆百姓奉為戰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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