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完結篇-《凡爾賽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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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現在就去死,但這件事情可能并不會按照你或者我的意愿進行。路易,我的哥哥,我的血親,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這是我的不幸。如果我不是跟你幾乎同時出生如果我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的人生就會像菲利普一樣,我會有自己的生活,我會由母親養育長大,也會一直由我們真正的父親守護著長大。
“你不明白我之前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所以我把你同樣關進巴士底獄,就是想要你嘗嘗我過了好幾年的囚犯生活。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是什么嗎?”
路易怒目而視:確實,被剝奪了一切的滋味不怎么樣,確切的說,太讓人絕望了。
他沉吟著,想著這個該死的“弟弟”確實有點可憐。但他怎么能同情這樣的“弟弟”呢?不管是誰,威脅到他的地位,都不可饒恕不可原諒!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你,只是想讓你嘗嘗我曾經的生活。你現在能明白我在巴士底獄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嗎?”大菲利普有點激動,“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再計較。但我懇求你,我的哥哥,看在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脈的份上,給我一個能每天見到陽光的自由的生活。”
路易惡狠狠的說:“你休想!你背叛了國王,背叛了國家,居然還敢要求‘自由’!這多可笑!”
“陛下,冷靜一點。”阿拉密斯冷冷的說。
“怎么?你想殺了我嗎?”路易轉而怒瞪阿拉密斯,“你這個叛國者!你已經是個沒用的老頭了,紅衣主教的座椅不適合你,冰冷的石棺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阿拉密斯無語:年輕的國王十分惱火,也十分冷酷。
他迅速瞥了一眼剛進來的泰斯特蘭伯爵,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似乎也想進來,但被王弟殿下拉住了。
“阿拉密斯,請您放下劍。”雷尼奧手按在劍柄上,“您已經失敗了,請正視您的失敗。”
阿拉密斯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紋,“失敗?哦不,伯爵,在我看來,只要幾秒鐘,您將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他手腕一抖,劍尖刺破路易的脖頸,劃破皮膚,流出鮮血。
路易嚇得要命,“你好大的膽子!”
大菲利普忙說:“阿拉密斯!”
房門外的菲利普也沒法沉住氣了,驚叫了一聲:“王兄!”
與此同時,密道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阿拉密斯!住手!”
是達達尼昂。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蒼老了一些,鬢發全白了。
阿拉密斯的長劍仍然橫在路易脖子上,達達尼昂飛快抽出劍,一下子挑開阿拉密斯的長劍。
阿拉密斯順勢撒手,長劍脫手飛出,劍尖扎在地板上,釘住了阿比蓋爾的裙擺。
阿比蓋爾臉都白了,“隊長!”
“抱歉,小姐。”達達尼昂上前幾步,攔在阿拉密斯與路易的中間,“您沒事吧?”
菲利普拔出劍,扔在一邊。
“我沒事。您呢?您怎么來了?我以為您不會介入這件事情。”
達達尼昂苦笑,“我怎么可能不來?他們——”他看了一眼路易,又看了一眼鐵面人,接著又看向王弟殿下,“都是我的孩子,你的計劃可能會使得他們中的一個死去,我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菲利普驚訝又迷惑不解,“你說什么?”他看了一圈,從王兄到達達尼昂,從雷尼奧到阿比蓋爾,人人臉上都沒有顯出驚訝的神色,看來早就知道這事了。“你是說,你是我的——父親?”
“抱歉,殿下。抱歉,陛下,抱歉,菲利普。如果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一個人吧,跟你們的母親無關。”
菲利普心亂如麻:果然,有關母親的情夫的傳說是真的!他委屈兮兮,但其實也并不是很吃驚,“阿比,你怎么也不告訴我?”
阿比蓋爾對他搖了搖頭。
“達達尼昂,殺了阿拉密斯!”路易指著阿拉密斯,惡狠狠的說。
達達尼昂搖頭,“不,陛下——路易,請允許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這么稱呼您,阿拉密斯是有錯,但我不能親手殺了我的朋友。我也不會請求您原諒他,只想請您饒恕他。就像您說的,他已經老了。”
他傷感的看了看阿拉密斯,“陛下,等您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明白一份友誼是多么珍貴,一份親情又是多么寶貴。我不愿意您等到年老的時候才后悔現在的冷酷無情。菲利普是您的弟弟,就因為跟您長得一模一樣,而遭受了他本不該遭受的一切,這是他的錯嗎?不,這是我的錯!”
他沉痛無比,“我愛您的母親,過去愛現在仍然愛她,但我的錯不是愛上了你們的母親,而是不能承認你們是我的孩子。啊,天哪!”他的眼眶飽含淚水,“您不會體會到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會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路易尖銳的說:“你是錯了,你就不該跟王后有什么關系!”他厭惡這個聲稱是他生父的男人。
“我是不應該愛上王后,但我不能背叛我的心。”
大菲利普則心有戚戚的看著阿比蓋爾,她正在低聲安慰王弟殿下,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
路易不屑的說:“你現在說是我的父親,想得到什么呢?好,我可以不殺阿拉密斯,也可以不殺這個冒牌貨,但是——”他冷笑了一下,“你活著就是這個王國最大的恥辱,如果用你的性命換取他們兩個人的性命,我想這應該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阿比蓋爾驚叫:“不!路易!”又看向達達尼昂,“隊長,您別犯傻,他本來就不會殺了菲利普。”
路易大怒,“是嗎?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他!”他揚起長劍,但剛舉起來,卻又放下。“泰斯特蘭,殺了他,殺了冒牌貨!”
雷尼奧應聲拔出長劍。
塞納河上,一條不大不小的帆船順河而下。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一個眉目俊秀的年輕男人低聲問。
“您忘了她吧。”
“是我太心軟了,是嗎?”
“對。您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我害死了我的父親。”年輕男人痛哭。
“不,跟您無關,他不是先王,而居然是國王的父親,他就必死無疑。”
“為什么?為什么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
“因為……沒有什么親情能跟王冠相比。”
“那我還有什么?我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沒有哥哥,沒有弟弟,我仍然是被人拋棄被人遺忘的那個孩子。現在,我還失去了阿比蓋爾。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雷尼奧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活著才有‘將來’。”
大菲利普凄楚的笑了一下,“不,我沒有將來。你還有和夫人的孩子,而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
他雙手捂住臉,心酸無比,“我是個可憐的人,你也一樣。”
雷尼奧沉默不語。
達達尼昂躺在圣日耳曼宮國王寢室的地板上,身下的血已經浸濕地毯。
他身邊是跪在地毯上已經痛哭了幾個小時的阿比蓋爾。
她身穿的白色緞子長裙也被達達尼昂的血浸濕了半邊,鮮艷醒目。
王弟殿下同樣跪在地毯上,神色茫然又不安,低聲安慰她。
幾步之外的四柱床上,路易仍然穿著銀白色的鎧甲,坐在床邊,臉色蒼白。
房門外,是臉色更加蒼白的王太后奧地利安娜。
窗外,天色漸明。
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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