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紀初桃聽到了紀妧屈指輕叩案幾的篤篤聲, 那細微的節奏落在她的心頭,像是不安的鼓點。 “何時的事?”紀妧看著妹妹,沉然問道。 紀初桃太了解大姐了, 越是沉默,則越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可是, 她不想騙大姐。 “雁北之盟簽訂當日, 上元夜, 于邊境彌城……”紀初桃輕而清晰地將那夜祁炎為她奪花球, 以及順應當地風俗和內心,與祁炎結為夫妻的經過一一道來。 紀妧聽后,又是良久的緘默。 長久的悄寂令紀初桃有些愧疚不安。當初宮亂事定后, 大姐好不容易才松了口,只是諸事衡量,讓她不可輕舉妄動, 如今北上一趟卻無媒茍合, 私自成了婚…… 但紀初桃不曾有絲毫悔意,她并非一時沖動, 亦不想再辜負祁炎。 “永寧,你是在逼本宮做決定?”紀妧摩挲著茶盞問。 紀初桃抿了抿唇, 終是輕輕跪下,望著紀妧道:“大皇姐,你別生氣!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將來若祁炎做了任何對不起皇姐和紀家的事, 無須皇姐開口, 我自當……以死謝罪。” 最后一句她說得十分認真,仿佛生死之間早有了抉擇。 紀妧望著日漸堅韌的妹妹,許久方放下茶盞道:“你不明白, 本宮到底在為何生氣。” 紀初桃眼睫顫了顫,垂首道:“知道的。因為我身為帝姬,卻任性妄為,棄國家大義于不顧,自作主張與祁炎成婚……” “并非如此,永寧。”紀妧面色微沉,凜然道,“本宮不是反對你與祁炎成婚,而是因為帝姬要有帝姬的尊嚴,如此草率的將自己交代出去,男人不會珍惜!沒人會在乎便宜的東西,本宮不能讓自己的妹妹被人看輕,被春秋史書當做笑話!” 紀初桃心中一震。 她一直以為大姐是不愿她與祁炎成婚,所以才生氣。故而忐忑許久,卻不料等來這樣一番外嚴內暖的話語。 就好像懸著刀尖并未刺下,落下的是一顆包著苦澀外衣的蜜糖。 “大皇姐,我……”紀初桃抬起頭來,喉間卻忍不住哽塞起來。 紀妧嗤道:“何況這等大事,他竟還要一個姑娘家眼巴巴來求本宮!” “不是的,皇姐!祁炎本計劃待他歸京后再商議此事,是我按捺不住,非要擅自說出。” 紀初桃頓了頓,小聲解釋道,“我覺得,這種事我亦有責任,不該只推給他一人承擔。” 紀妧不置可否,審視妹妹道:“你先起來。” 紀初桃依言站起,又聽紀妧問:“本朝從未有公主嫁權臣的先例,但本宮想,祁炎定是不愿自甘沒落的。你們打算如何?” 祁炎不愿交權,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兔死狗烹”的前車之鑒,武將一旦沒了用處,與案板上的魚肉無異。 紀初桃想了想,堅定道:“這些事理應我和祁炎去解決,不會連累皇姐為難。” 聽到這番話,紀妧的面色稍稍緩和,哼道:“你們一個個的,總拿本宮當惡人。” 不知想到什么,紀妧有一瞬失神,很快恢復常態,起身道:“罷了!天下大亂也好,朝堂紛爭也罷,以后你愛嫁誰便嫁誰,自個兒開心便成,本宮管不著了。” 方才那一瞬的恍神并未瞞過紀初桃的眼睛,何況這樣放縱的話語,的確不像紀妧的風格。 紀初桃沒有夙愿成真的欣喜,反而有些擔憂。 她張了張嘴,剛要問“到底出什么事了”,便見紀妧抬手制止,打斷她的話道:“一碼歸一碼,單論北上和談之事,孟蓀呈上來的折子本宮看了,西有西涼虎視眈眈,北燕領地已成雞肋,收為藩國的確非明智之舉,你做得不錯。” 紀初桃笑意柔軟內斂,如實道:“這都是祁炎教會我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