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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曾經(jīng)的路易?溫莎，可是風(fēng)靡萬千少女的。遺憾的是，他還沒來得及談一次戀愛，就只能把自己關(guān)在監(jiān)牢一樣的古堡里面，變成了一個人見人怕的古怪藥老頭。

    失去的這些歲月和心境，已經(jīng)永遠(yuǎn)無法彌補(bǔ)回來了。

    他抬起手，推開了面前的精鐵大門。

    “什么人！膽敢擅闖……”侍衛(wèi)的聲音詭異地頓住了。

    漂亮至極的銀發(fā)，是最純血的溫莎家族象征。

    眼前這位……

    俊美不凡，氣質(zhì)略有一點(diǎn)陰郁……整個人有一種非常奇怪的錯亂感，明明容貌是個少年，但舉手投足之間，哪里都像個遲暮老人。

    “您是……”侍衛(wèi)難以置信。

    “路易?溫莎。”沙啞的嗓音一如從前。

    “嘶——”一整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誰都知道這位得了怪病，見不得陽光，本該一輩子縮在古堡里面茍延殘喘。

    “不用帶路，我知道上哪里找我的弟弟。”路易繼續(xù)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踱進(jìn)莊園。

    有人快速小跑去報信，路易完全沒有理會，路過一片花叢時，他非常優(yōu)雅地俯下身體去嗅了嗅花朵的味道。

    當(dāng)他走進(jìn)大堂，管家已經(jīng)擺出了最標(biāo)準(zhǔn)的迎客姿態(tài)，將他帶到了會客廳。

    他親愛的弟弟，如今的溫莎公爵非常虛偽地迎上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噢，路易，你真的是路易——你的病竟然好了嗎！你看起來年輕多了！”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親愛的弟弟。”路易嘶啞著嗓音慢吞吞地說。

    “說什么傻話呢？”溫莎公爵的笑容無懈可擊，“我每天都在向光明女神祈禱，愿你找到良藥。看來我的祈禱終于靈驗了。”

    路易看著他。

    溫莎公爵絲毫不懼，坦然對視。

    病好了又怎么樣？這么多年手握重權(quán)，溫莎公爵根本不會懼怕路易。

    雖然這件事有點(diǎn)不可思議，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回頭找那個賣藥的算賬就是了。

    路易很平靜地說：“看在血脈的份上，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當(dāng)年用在我身上的藥是從哪里找到的，我可以讓你死得毫無痛苦并且留下全尸和完整的靈魂。”

    兩雙純凈無比的銀眸凝視著彼此。

    溫莎公爵的眼肌輕輕地跳動，沉默了一會兒，他終于噗哧笑出了聲：“我的好路易，你的腦袋是不是和你的臉一樣，回到了十六歲的水平？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對你下了藥？”

    “沒有證據(jù)。”

    “沒有證據(jù)。”溫莎公爵聳聳肩，語氣嘲諷至極，“噢！真棒，沒有證據(jù)。好路易，這些年在城堡里面是把腦子關(guān)傻了嗎？你應(yīng)該知道，哪怕有證據(jù)，也必須有強(qiáng)權(quán)支持，這樣證據(jù)才會被承認(rèn)，正義才會得到伸張。你沒有證據(jù)，還跑到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自己很天真很可笑嗎？”

    他也懶得裝了。既然對方傻乎乎地殺上門來，張口就撕破臉面，那么公爵大人不介意教教這個失敗者該怎么做人。

    “所以呢？你不打算承認(rèn)。”路易的嗓音像是兩塊粗糙金屬在摩擦。

    在古堡的陰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路易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發(fā)霉了，哪怕現(xiàn)在擁有了強(qiáng)健的身軀，但那些烙印卻永遠(yuǎn)不會消失。

    “承認(rèn)不承認(rèn)有什么區(qū)別嗎？”溫莎公爵微笑，“結(jié)束了，我的好路易，你和我之間的競爭，早在你得病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沒有必要鬧得這么難看。回去吧，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打掃一下你的院子，把那些黑色的幔子都拆掉，做點(diǎn)有意義的事情吧！要不然……”

    溫莎湊近了一些，明晃晃地威脅：“畢竟一母同胞，前年才參加了弗麗嘉的葬禮，我不想這么快又失去另一位血親。”

    在他身后，心腹侍衛(wèi)們嚴(yán)陣以待，手握著劍柄，無語地注視著這個自投羅網(wǎng)的失敗者。

    溫莎退后兩步，從掌家手里接過一把匕首，擲在路易腳下。

    這是一把刻著路易?溫莎名字的匕首。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利器落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喏，路易，看清楚什么才是有用的證據(jù)。看看你面前的匕首吧——我可憐的兄弟精神失常，試圖刺殺我，被我的侍衛(wèi)們當(dāng)場擊斃。天真的路易，看到什么才是‘正義’了嗎？難道你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噢，我并不想。你這些年的遭遇值得同情，我心中對你有憐憫。你回去吧，回去記得感恩我今天的仁慈。”

    路易嘆了一口氣：“你真是仁慈啊。從前你就應(yīng)該殺了我，不該留下后患。”

    溫莎公爵不屑聳肩：“我并不覺得你是什么后患。”

    路易垂下頭，低低地笑了一會兒。

    “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俯下身體，撿起那把匕首，指尖撫過匕鞘上面銘刻的自己的名字。

    見到路易拿起了兇器，侍衛(wèi)們飛快地把溫莎公爵護(hù)在了身后。

    溫莎公爵搖搖頭：“路易，我真誠建議你不要做蠢事，只不過一個爵位而已，為它扔掉性命不值當(dāng)。”

    路易緩緩抽出了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他的血是深紅色。

    “可憐的弟弟，你對力量一無所知。”路易輕輕嘆息。

    寬敞的會客廳里面刮過一陣銀色的風(fēng)。

    簇?fù)碓跍厣羯磉叺氖绦l(wèi)們一個接一個被扔到了外面的花園里。

    眨個眼睛的功夫，會客廳中只剩下了溫莎兄弟。

    路易那根滲出深紅鮮血的手指，直直扎到了溫莎公爵的嗓子眼里面。

    “給過你機(jī)會。既然不要，那就以血還血。”

    路易說話依舊慢吞吞。

    溫莎公爵驚恐地盯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在路易年輕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無盡滄桑。

    “你贈我一滴血，我也還你一滴我的血。”

    擁有了神格的路易，已經(jīng)是比偽神更高一級的半神了。

    替他構(gòu)建身體的深紅之卵，正好可以用來寄生、主宰意志。

    溫莎公爵捂住火辣辣的咽喉，眼睛里面很快就失去了神采。

    “真是太邪惡了，”路易扔開了自己的弟弟，感慨地望向天空，“連神都無法在不經(jīng)許可的情況下強(qiáng)行剝奪他人的意志，然而寄生卻可以。真是……太邪惡了啊！”

    邪惡的路易很快就主宰了溫莎公爵的意志。

    沾著血的手指輕輕叩擊額頭，路易翻閱弟弟的記憶，若有所思。

    “噢……吾神的血，原來是從法師塔中偷出來的，一個名叫白休?斯坦的魔法師嗎……唔，這位竊賊魔法師還有個兒子——馬里森?斯坦，人在首都，白休曾托溫莎照拂他的兒子……所以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抓住這個馬里森來威脅白休，這樣比較方便？”

    “明天吧，有點(diǎn)累了。”

    路易摸著下巴，慢吞吞踱出了公爵的莊園。

    夕陽下，一頭純凈的銀發(fā)就像燃燒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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