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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四)-《一念一步》

    傍晚,伊筱和洛洛坐在居住地旁邊。

    “吶,洛洛,你晚上會不會冷啊?”伊筱看著洛洛單薄的衣服,問出了這句話。小女孩看著伊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伊筱愣了一會,轉身開始翻柜子,之前被士兵嫌棄的衣服,在他眼里卻是不錯的樣子。伊筱翻找了很久,但是并沒有找到可以讓小女孩穿的衣服。最后,伊筱拿了一件大號的大衣,把大衣給洛洛披上,衣角正好高出地面一點點,看起來就像斗篷一樣。

    其實,這里是伊筱的家,也不知道為什么,伊筱突然感覺這里有點陌生。昨天晚上伊筱還和洛洛在地上睡了一夜,明明是有床的啊。總之伊筱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哥哥。”洛洛嘗試叫他,因為她也不知道伊筱怎么了。

    “嗯?”“沒什么,看哥哥好像想什么想得出神的樣子。”伊筱揉了揉額頭,整理思緒。“好像,好像忘了什么。”伊筱發現真的忘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來。洛洛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也在努力想忘了什么。

    過了許久,洛洛打了個哈欠。“哥哥,好像沒忘了什么吧。”洛洛想了很久也想不到忘了什么,于是就打算喝一口水,她真的好渴。洛洛站起來走向浴室,那里有之前剩下的水。

    伊筱看著洛洛的背影,猛地一拍額頭。“對啊,我們沒有弄到足夠的水。”伊筱終于想起了一直在思考的東西,心里一下子舒暢了很多。看著洛洛去拿水的身影,伊筱不由得嘴角挑起了一絲弧度。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所幸,戰爭這只巨獸仿佛在打盹,一直未對這兩個可憐的人再次露出獠牙,直到……

    從那一天開始差不過過了十天,伊筱和小女孩每日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幸運的是戰爭并沒有再次波及到這個可憐的貧民區。

    伊筱和洛洛還在他們藏身的地方,天色漸漸變亮,伊筱也慢慢睜開了眼,這時候洛洛蜷縮在她的懷里睡得正香。這些天他差不多把周圍都翻了個遍,雖然食物看起來還是很充足,但是在貧民窟的良好習慣讓他清楚地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這些食物都是沒有辦法再生的,所以,總有一天他們可能要去很遠的地方,那里肯定也沒有那么安全。不過,至少他們現在擁有的食物可以夠兩個人吃一個月。

    通常來說,這個時候,伊筱是想抽一根煙的。可是洛洛睡在他身上,他一動的話就很容易弄醒洛洛,所以,他忍耐了一段時間。人類總是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當你去做一件令人開心的事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飛快,而當你不得不去忍受一些事情的時候,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雖然伊筱感覺等了很久,但是其實只有十分鐘而已。

    終于,伊筱決定盡量輕柔的起身,努力不弄醒洛洛。雙手輕輕的扶著洛洛的頭,慢慢的把自己身體蹭了出去,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墊在洛洛的頭后面,又找了一件大衣蓋在洛洛身上,這個時候伊筱發現洛洛雖然閉著眼睛,但是眼皮卻在微微跳動。

    伊筱笑了,這一般說明兩件事,要么是洛洛在做夢,不過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是。那么,就是洛洛在裝睡。隨便吧,反正也不會影響到我什么。伊筱這么想著,從邊上的破舊大衣里摸出了自己的香煙,走出了小屋。

    早上的陽光通常都是非常的柔和,伊筱看著外面有些滿目瘡痍的景色,卻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也許,一直這樣也不錯。”伊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片刻,“艸,我真是腦殘了。”伊筱狠狠的把煙頭摁滅在了墻上。“我怎么會有這么傻的想法,好歹能吃到口熱乎食,雖然偶爾會有些不愉快,但至少不用這么躲躲藏藏的。現在這每天吃罐頭有哪里好了?”說是這么說,伊筱的目光卻看向了屋里熟睡的洛洛,這么長時間她也沒有起來,估計又睡著了。“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伊筱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來了。伊筱想了想,決定進去叫醒洛洛。小女生睡得很香,竟然讓伊筱感覺叫醒她是一種罪惡。猶豫了一會,伊筱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辦法。

    幾分鐘之后,伊筱拿著兩個打開的罐頭,這是他找到的所有罐頭中最貴的兩個,罐頭里香氣撲鼻。伊筱把這兩個罐頭放到了小女孩的面前,靜靜的看著小女孩的臉。非常神奇的是,小女孩的鼻子真的聳動了幾下,然后兩只小手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發出聲音。“好吃的……”小女孩睜開眼后就看到在他面前微笑的伊筱和擺在她面前的罐頭。

    “干嘛?”小女孩兇兇的沖著伊筱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伊筱的微笑更濃了“只是想叫你吃早飯。”這時候洛洛才把注意力放到她面前的罐頭上。“好香啊,哪里來的?”“偷來的。”“廢話。”洛洛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但她還是把罐頭拿了起來,用手抓著吃。罐頭里是牛肉,有一點的汁液,洛洛用手去抓,自然沾了一些。伊筱看著洛洛的吃相,感覺十分可愛,而后,他自己打算吃掉自己的一份,這時候他也想起根本沒有什么工具,他也只能用手來抓這些牛肉了。

    伊筱吃的很慢,這個牛肉對他來說有些咸,而且也很油,雖然味道十分誘人。吃著吃著,他發現洛洛已經吃完了,在努力吸吮自己手指上的醬汁。這時候他想起,小女孩以前是乞丐,并沒有什么飲食的偏好,這樣的牛肉對她來說是非常美味的。而自己雖然是個小偷,但是他平時的收入也不錯,雖然不會吃什么好的東西,還是可以買自己喜歡的食物的。

    想到這,他把自己剩下的大半罐牛肉遞給了洛洛。洛洛看到伊筱把牛肉罐頭遞給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渴望。不過她并沒有伸出自己的手,而是扭過頭去。說,“你也沒吃,不用給我的。”伊筱笑了笑。“我不喜歡吃,太油了。”洛洛聽到這句話,眼睛盯著伊筱。“太油了,你知道這種食物多貴么?”伊筱看著她的神情,只得苦笑了一下。“我真不喜歡吃,你喜歡給你好了,我吃別的。”伊筱從邊上拿起了前幾天剩下的面包,咬了幾口。不知道為什么,居然真的覺得比牛肉可口。真是賤命,伊筱自嘲的笑笑。“我還是喜歡吃這個,以后有這樣的東西給你吃就好了。”洛洛最后還是接過了罐頭,慢慢的吃著,眼角有一絲淚光。

    這些伊筱都看在眼里,卻也不知道怎么說。猶豫了一會,努力不讓自己虛偽的笑容繼續展現,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快點吃,今天要走的遠一點,周圍沒什么東西了。”洛洛看到伊筱嚴肅的臉,不知怎么眼睛的酸意消失了,只是默默的吃著自己的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