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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我見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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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隊!這里有人!”

    秦烈回神,眼中依舊是沖天火光,火烤得他嘴唇干裂,口渴的厲害,好像連唾沫都是干的,他像一條被烤干的魚,渾身冒煙。傷者是個生面孔,他打了個手勢,江闖幾人把那人抬出去。

    看標牌是別的中隊的,面孔年輕,最多二十歲不到。

    但也不稀奇,這里大部分消防員都是年輕人,十□□歲的比比皆是。

    很多人糊里糊涂當了消防員,糊里糊涂犧牲。

    一個年輕消防員背著同伴哭著從里面跑出來,那同伴被剛才的爆炸炸斷了腿,受傷慘重,秦烈有所觸動,眼中氤氳,又很快忍住。

    是啊,這些面孔雖然年輕,但血是熱的,一如當年的他,迷茫過,困惑過,自責過,失落過,但后來,他還是找到了那個答案。

    熱浪逼人,散開的火焰詭異的絢爛,色彩艷麗,像在空中舞動。

    大腿能感受到戒指的痕跡,他手指從戒指上掠過,莫名一笑。

    這一次如果能活著出去,他就去跟她求婚。

    去娶他最心愛的姑娘。

    想到這,秦烈再一次,沖入火海……

    很多受傷的群眾往外跑,有些人聽到消息,說這里面還有化工原料,再次爆炸的話,方圓幾十里的人都會受到波及,原本觀望的群眾也瘋了似的往外跑。

    秦文斌在馬路上不知站了多久,許久后,他抓著頭發,頹廢無力,雙目失焦,都在跑什么呢?怎么能跑呢?要是都跑了,他兒子怎么辦?這么大的火,根本滅不了,消防員去了不是送死嗎?

    “不能走!不能走!”他瘋了似的抓著一個跑路的人。

    男人被他抓得一愣,“你他媽放手,你沒看網上的消息嗎?再次爆炸的話,都要受影響的。”

    秦文斌歇斯底里:“不能跑!消防員根本滅不了火,我們都要去幫忙,不然他們會死的!”

    男人不知道這是哪來的瘋子,偏偏衣服被秦文斌抓住,跑也跑不掉,他急得大喊:“死就死,關我什么事!老子還要活命呢!他們救火是他們該做的,他們拿了錢就應該替我們滅火,難不成著火了他們不死要我死!老子才不死呢!”

    秦文斌張張嘴,心里忽然裂開一條口子,冷風都往這里呼。

    這話多熟悉,是誰說過來著?哦,是他自己,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不就是消防員嗎?那是他們的職責,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

    那是他們該做的。

    如今,秦文斌忽然明白,秦烈是在以這樣的方式懲罰他。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人像被抽光了生機的樹苗,瞬間干枯,忽而他抓了把頭發,哭得像個孩子。

    -

    “瑞希,你沒事吧?你還是留在這,我陪你。”嚴蜜擔心道。

    “是啊,你現在回去干什么?秦烈又不在家,你就在這等著,這幾天我們陪你,等秦烈回來再送你回去。”梁瀟瀟哄她。

    “對,你一個人回去肯定無聊死了,還會胡思亂想,留在這大家也好說說話。”

    李瑞希愣愣地搖頭,秦烈電話打不通,她不想在這等,在這等著心里總是不安定,她要回家。

    出租車都去了郊區帶那邊受傷的群眾了,根本打不到車,她面色無神地走進地鐵,地鐵站的新聞正在播放郊區的大火,車廂里所有人沉默著注視新聞。

    這火燒了很久,聚集了全市的消防員滅火,可最終還是沒有任何起色,火越少越大了。

    播音員聲音低沉,面露凝重,這感染了車內所有人,包括李瑞希。

    地鐵呼嘯而過,風從耳邊吹過,她從玻璃中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我們國家老是這樣拿命去拼,真不明白為什么,這種集體主義,犧牲主義真是要不得,人應該更理性才對,明知道這么大的火人進去撲不滅,還非要不怕死的往里跑,這樣做有意義嗎?難道就不能用別的手段?難不成錢比命還重要?可以調集直升機支援什么的,就這樣燒著,最多損失點錢,至少命能保住,這些消防員真是太傻了。”

    “是啊,每次滅火都要死這么多消防員,為什么不學國外保命要緊?”

    “大家都在歌頌消防員,我倒是覺得沒必要,這就是他們的職責,他們拿了錢就得干事,他們不上誰上啊?我家親戚開店,消防驗收不過關,最后花了很多功夫才辦好,從這件事上我就覺得這一行水也很深,天天歌頌有意思嗎?他們之中還不是有些蛀蟲會收錢辦事?要我說……”

    “住口!”

    突如其來的阻止,使得車廂內安靜得有些尷尬。

    “我不許你這樣說他們!你們根本什么都不懂,張口討伐,閉口批評,你們只看到皮毛一點,卻以為自己窺測到制度的漏洞,你們對他們不滿,對社會不滿,卻從來不去努力改變,只會嘴上說著看似理智的話,卻不知你能擁有批評的權利,你能站在這好好的看新聞,你能晚上睡個安穩覺,這些都是有人用他們的血汗換來的,你們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風涼話?”

    李瑞希說完,聲音依舊顫抖,她垂下眼眸,緊緊握住地鐵的把手,視線模糊,不去看那面色蒼白的三個年輕男人。

    被這樣的美女訓斥,三人臉色發紅,又羞又惱,車廂里的乘客不時看向他們,戴眼鏡的男人硬著頭皮:“我們又沒說什么,就算說了,那關你什么事?”

    “關我什么事?因為我男朋友也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不許你們詆毀他!”

    水光迷茫,漸漸模糊了視線,所有人都愕然地朝她看,李瑞希回過神來,才發現眼淚早已隨著臉頰滾落,她在眾人了然、同情的注視下,猛地擦了下眼,在列車關門之前,頭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她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去的街道上,明明這里她走過無數次,可今天卻格外荒涼。

    她為什么要跟被人爭辯?她不是愛爭吵的人,那些人不過和部分網民一樣,以為自己很理智,抒發著自己淺顯的認知。

    這段時間秦烈的手機一直沒打通過。

    開始時網上還能看到追蹤信息,后來消息越來越少,李瑞希反倒平靜了。

    跟他在一起時她好像學會了等待,既然做不了什么,不如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開始照常直播遛狗逗貓,游戲打得比以前還兇,一整天都在線上,看似正常地和網友嘻嘻哈哈,沒人發現她有什么不同。

    偶爾晚上從噩夢中驚醒,被他犧牲的噩夢嚇到,她會哭上一哭,但之后依舊平靜。

    誰也沒想到這場火足足燒了五天,等明火完全滅掉時已經是五天后。

    五天后的那個早上,她迷迷糊糊中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個干啞無力的聲音說:“李瑞希,早飯吃了嗎?”

    李瑞希半夢半醒,揉揉眼睛回答:“還沒呢。”

    “起床吃早飯。”

    “哦。”窗外晨光熹微,李瑞希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面買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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