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蘇州城好熱鬧-《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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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一起辦,其實只是最重要的迎親、拜天地等部分而已。在婚禮之前。還有好幾個步驟,是要各家各自辦的。因時間緊急,這邊溫郡王才發話,那邊廂眾人就已經忙活開了。
春瑛悄悄挨著窗邊,看樓下眾人將陪嫁的東西打包好,用挑擔裝了,蒙上紅紙,依次送出去,心里暗暗數了數,不由得乍舌。幸好這里頭有一半以上是人家送的,有的是感念與路有貴的交情,有的是看在胡飛的面上,不然光是這份嫁妝,就足以讓才有了點家底的路家傾家蕩產了。
客商們借來的船連同路家本身的以及另外借的,總共湊齊了三十艘,運著滿滿當當的嫁妝擔子,沿著河道往胡飛的新宅子駛去。無論是胡家還是路家,都有心要顯擺顯擺,于是那船隊不是順著直線路程過去,反而繞了大半個蘇州城,把好幾條最熱鬧的河道都走了一遍。
這卻遇上麻煩事了。這蘇州雖說河網密布。民眾大多依水而居,平日的交通就是靠小船,但天長日久,人煙又密集,難免有堵塞河道的現象,河面寬度已不如早年了。如今又恰逢春季,正是水量不足的時候。如果只是小船還好,偏偏三十艘中等以上的船只一起下水,再加上另外七八家的送妝隊伍,城內的河道倒有大半被這些船給占去了,偶爾迎面相遇,幾乎沒撞在一起。幸好路家請的船夫船娘們經驗老到,用撐船的竹竿互相撐著對方的船身,勉強交錯而過,方才避免了水上交通事故。但到了傍晚時分,就聽說有兩家送妝的船撞上了,其中一艘船有半船的東西掉了下水,船上的人都忙著打撈,最后還損失了兩副分量十足的赤金鐲子,也不知道是沉到了水底,還是叫人混水摸魚貪了去,不論是新郎家還是新娘家,都甚覺晦氣。
春瑛還來不及為別人家嘆息,自己便先忙個不停了。先是應城伯夫人來給她上頭,也就是把頭發梳成一個髻,表示已經成人。其中又夾雜著許多亂七八糟的規矩,比如根據時辰不同。改變坐立的方位以祈求喜神保佑等等。春瑛哪里聽說過這些規矩?只能僵硬著隨人擺布,人家怎么說,她就怎么做了。
不過事情又有些復雜:本地請來的喜娘,自然是照南邊兒的風俗行事,可無論是胡家還是路家,都是北方人,素來是照北邊兒的習慣度日的,尤其路媽媽又是個愛講究“規矩”的人,于是,遇到南北風俗不同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一番爭執。最后應城伯夫人出面,說服雙方各退一步,“南北合而為一”,沒想到最后互相妥協的結果,卻是弄出個四不象。應城伯夫人見狀,臉上端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做完自己負責的部分就早早告辭。她一走,路媽媽又跟喜娘爭辯起來,而春瑛不停地起身坐下忙了大半天,早已累得有氣無力,根本不想開口了。
這般忙了一日。春瑛晚間早早沐浴了睡下,第二天天剛亮,又被挖起床來。她忍不住抗議:“昨兒不是議定了,要傍晚時才出門么?如今該做的都做了,這么早起來做什么?!”
路媽媽瞪她一眼:“你當出門子就象平**出門逛街這么簡單么?要預備的事多著呢,快起來洗嗽!”
春瑛不禁抱頭呻吟,深深感覺到,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結婚都是一件累人的事!
待她穿上一層又一層的大婚禮服,頭發梳起高髻,再戴上重重的金冠時,已經過了午時。她餓得頭暈眼花,小聲求了荷嫂半日,才求得了半碗蓮子桂花湯圓,勉強墊了墊肚子。才歇了口氣,路媽媽又帶著幾個鄰居家的大媽大嬸們進門,手里拿著脂粉盒,不知怎么弄的,居然給她敷上了厚厚的粉、紅紅的胭脂,說是這樣才“喜氣”。春瑛盯著鏡中“面如霜月、唇如櫻桃”的自己,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頓時產生了翻白眼的沖動。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好不容易,吉時到了。門口的嗩吶聲一起,路媽媽便招呼著眾位大嬸們出去看花船,自己卻回頭重重擰了女兒腰上一把。春瑛正累得耷拉著腦袋,冷不防挨上這么一記,“哎喲”一聲。眼淚就下來了。路媽媽還在旁邊小聲喊:“快哭!哭得越大聲越好!”才說完,自己便先嚎啕起來。
春瑛就這么一邊流淚、一邊干嚎著出了房間。沒辦法,哭嫁是規矩,本來她是應該哭的,但老實說,這么幾天經歷下來,她不笑場就已經夠鎮定了,哭這一關還是留給外力施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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