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聽說你帥,可惜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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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馳從林曉家離開那天起, 就一頭扎進新歌創(chuàng)作之中,幾乎全天二十四個小時地泡在郊區(qū)的排練室里。
無他,這個地方最為安靜空曠, 不僅對于方馳,甚至整個calm來說, 更具有特殊意義, 這間寬闊靜謐的大平層房,有沉淀靈魂的魔力,故而方隊長寫過的歌,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自于此。
排練室里樂器俱全, 最里間的小型錄音室里, 還有一套最新的錄音制作設(shè)備, 方馳窩在工作室的沙發(fā)里, 身邊散落的全是雪白的樂譜手稿, 方隊長寫歌習慣先譜曲再填詞, 最初的旋律有了, 整首歌的基調(diào)框架搭建好,歌詞便是福至心靈的事情。
方馳每當進入創(chuàng)作階段,頗有些晝夜顛倒人世混沌的意味, 有時候是自己抱著吉他對著墻角的一處虛無放空, 有時候整個白天都盤腿坐在空蕩的排練廳里, 手指一下下敲著地板, 進入冥想狀態(tài)。
calm其他成員知道了這次電影邀歌的事情, 但忌憚于老大在創(chuàng)作期的修仙形態(tài),一來二去也不敢打擾,只能偶爾在晚上十點之后,發(fā)來誠摯慰問, 打探一下進度,或是冒死詢問一聲,需不需要獻策獻計。
然而第一次,方馳說“不用。”
第二次,“不需要。”
第三次,直接“滾蛋”。
小主唱錢松一張帥臉在手機屏幕中顯得可憐兮兮:“老大,弟弟這是心疼你啊,畢竟時間這么緊,你別再把自己逼成人格分裂,再變個態(tài)什么的……”
“一邊去吧你。”方馳扔了手里的鉛筆,放下木吉他,從沙發(fā)里起身,轉(zhuǎn)了轉(zhuǎn)僵硬的脖頸,“沒事我掛線了。”
錢松:“哎?你干嘛去?”
這才十點半,不符合方隊長通宵夜戰(zhàn)的創(chuàng)作習慣啊。
方馳拾起圓桌上的手機,微笑道:“做按摩。”
錢松:“……”
好吧,有小林師傅在,變態(tài)倒是不至于了。
嘖……不過也沒準。
可能變態(tài)的方式和以往不同而已。
方馳掛掉視頻通話,關(guān)了排練室的燈,轉(zhuǎn)身出門。
這些天,無論方馳在創(chuàng)作期多么沉浸自溺,只要到了晚上,一定間歇性收工。
答應(yīng)了林曉每天見一面,就一定做到。
這種感覺……就像腦子里裝了一個自動定時裝置,到了時間,自主給方馳斷電,將完全飄忽在五線譜和音符中的思緒自動拉回現(xiàn)實之中,提醒他,醒一醒,去找男朋友了。
甚至有好幾次,方馳做完理療,在按摩間陪林曉聊聊天后,再驅(qū)車往返排練室,反復觀看電影剪輯片段,直至通宵達旦。
小小的按摩間里,林曉移開烤電儀的燈罩,方馳先他一步起身,隨手套上黑色t恤,拔掉烤電儀電源。
林曉站在一旁,靠著門,思索片刻說:“馳哥,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累?”
“還行。”方馳隨口應(yīng)道,輕車熟路的換下按摩床上的床單,從旁邊的置物櫥里拿出一條新的鋪上,“怎么這么問?”
林曉說:“你瘦了,特別明顯,自己沒覺得嗎?”
寫歌瘦人,是太正常不過的操作了,方馳早習以為常,權(quán)當減脂了,并沒放在心上,他扯平床單一角,聞言也只是笑笑:“還真沒感覺到,怎么,按著硌手啊?”
林曉“撲哧”笑出聲來。
鋪好了床,方馳牽著林曉出門,在二樓的小沙發(fā)上坐下,聽他說一說今天在店里遇到了哪些熟客,聊了什么,又聽他講一講這幾天自己復習的進度,準備明年六月份再戰(zhàn)考場的向往。
夜色溫柔,他們擠在小沙發(fā)上,一個人音色輕緩,一個人安聆聽靜心。
還是原來熟悉的感覺,無論這一天是焦躁也好,乏累也罷,或者是浸潤束縛在樂譜中長久的不得自拔,只要林小師傅在身邊,再懸在半空失重落空的心也能安穩(wěn)地回歸原位,林曉恰似一捧幽靜清泉,有撫平所有心中溝壑的能量。
但心靜了,連日的空茫和疲乏感也隨之而來。
林曉坐在放在身側(cè),手被他握著,說話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
握住林曉的那只手漸漸失了力道,林曉微怔,剛一側(cè)身,方馳的頭就緩緩斜靠在他的肩上。
林曉:“……”
還說不累,坐著都能睡著了。
方馳的呼吸平緩而綿長,林曉稍稍動了一下肩膀,放低了重心,給他一個更為舒服一點的倚靠姿勢。
難得啊,在這樣一個尋常又安靜的夜里,向來無所不能的方隊長竟然也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丁點類似于依賴的姿態(tài)來。
林曉用側(cè)臉輕輕蹭了蹭方馳發(fā)頂,將細白的手指蜷縮成團,重新塞回到他五指微張的掌心之中。
夜色醉人,卻比不過心動時的一次無聲依偎。
睡到半夜,方馳才悠悠轉(zhuǎn)醒。
睜眼的一瞬間還有些恍惚,望著頭頂那團暖黃的燈影愣怔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當下身處何地。
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林曉靠在沙發(fā)背上,歪著頭,睡顏恬靜。
而自己整個人斜在沙發(fā)上,身上搭著一條薄毯,頭下墊著的就是小林師傅的腿。
方馳輕輕緩了口氣,微微一動,就感覺枕著的那條腿一抖,抬眼一看,林曉蹙著眉醒了過來。
林小師傅音色中還帶著迷蒙的睡意,嗓子也軟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方馳的側(cè)臉,手被握住,他才低笑道:“醒啦?”
“醒了。”方馳深吸一口氣,緩慢起身,手掌覆在林曉腿根處,給他揉了揉剛才被自己枕著睡了半宿的位置,眼睛瞟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失笑道:“都快一點了,這么晚還不回屋,老兩口擔心壞了吧?”
林曉搖搖頭,說:“沒,他們知道你每晚都過來,所以沒什么不放心的,你剛睡著的時候師娘給我打、打了一個電話……我、我說你在,就、就……哎你別揉了!”
方馳手上一頓,詫異地抬頭看了看林曉逐漸漫上紅暈的側(cè)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現(xiàn)在按壓的位置,心念微轉(zhuǎn)間,忽而一笑。
“嘖嘖嘖……小林師傅真是雙十年紀,血氣方剛啊。”
林曉大窘,想要拉開方馳力道越來越重的那只手,奈何對方紋絲不動,他情急又羞愧,結(jié)巴道:“我、我年輕,多正常,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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