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用江嬸子的話來說,江燕子對青梅,比對她嫂子都還要好,也虧得江燕子平時對侄子嫂子也不錯,加之她嫂子也不是個計較這些事兒的性子。 有來有往,青梅也時常讓江嬸子給江燕子帶些東西去,多是能吃的。能讓青梅心甘情愿分出食物,可見江燕子在青梅心目中也是很有分量的。 大崗屯的日子就這么平靜地過著,一直到了七月份,之前還很淡定的社員們終于淡定不下去了,因為村口的河水平線竟然開始迅速下降了! 這種情況,屯里的老人都說很少見,因為無名河是橫穿了小半個小興安嶺原始森林區出來的,水流量用一向很穩定。 就像去年,干旱了那么久,無名河里的水始終在石灘的那條線上。 屯里的人在上工的時候也忍不住彼此嘀咕起來,“今年咋還沒下雨?都七月間了,眼看著莊稼就該開花掛穗了。” 開花掛穗的時候哪怕根部給澆水澆得再頻繁,不是天上下雨,始終少了點啥,莊稼也長得不得勁兒。 更別說現在河水減少得那么快,萬一繼續減少下去,到最后他們自己平時生活的用水該咋整? 青梅這兩天都在屯子里,被安排著去砍樹隊砍枯死的老樹。 下午剛干活干到一半,被江會計跑來叫回去,說是老支書要開個會。 到了村里,路過田坎的時候青梅就聽見大家都在說話。 今年天也熱得很,這會兒是下午四點多,才剛開工沒多久,大家的任務就是鋤草。 大家干得都有些心不在焉,青梅掃了一眼,在干瘦希拉的苞米林里很容易就看見了身邊有狗子幫忙的趙三明。 趙三明也剛好站直身準備偷偷懶,一抬頭就看見了青梅,遠遠地揮著胳膊沖她笑。 青梅遲疑了一下,還是抬了抬手在胸前擺了一擺,算作是給趙三明回應了。得到青梅的回應,趙三明揮舞得更來勁兒了,被曬黑了不少的臉上露出一口大白牙。 等青梅走了,有人不由玩笑般打趣趙三明:“還是三明好,甭管今年糧食產量高不高,只要有青隊長,都不會餓肚子?!? 其他人點頭附和,有玩笑的,也有真心實意如此感慨的。 趙三明叉腰,很沒有誠意的謙虛:“哎呀哪里哪里,我媳婦兒不也是大崗屯的隊長嘛?!? 至于有我媳婦在,你們別怕餓肚子這樣吹牛皮的話,趙三明現在已經不會說了。 自己家的好東西,當然要藏著掖著,以前有點啥都拿出來炫耀嚷嚷的自己真是大傻叉,趙三明很真誠地在心里唾罵曾經的自己。 狗子蹲在地上,一邊拔草一邊仰頭看著明叔裝比。 走在前面帶路的江會計笑著說:“就之前,誰能想到三明能改好呢,還是青隊長有招,給咱們大崗屯教育好了一個壯勞力?!? 說趙三明是壯勞力,這就有點夸張了,不過江會計也沒別的意思。 既不是挖苦諷刺也不是巴結青梅,而是對比著當初趙三明的所作所為,說得很真心實意。 青梅沒順著這個話題說什么,轉而問江會計:“老支書要開會,是不是因為干旱的事?” 江會計也不隱瞞,說起干旱,臉上的笑又消失了,嘆氣道:“是啊,這段時間支書不是天天往公社跑嘛,今天從公社拿回來一張報紙,據說這次干旱是全國大面積內發生的。” 都已經波及到全國范圍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今年的干旱大概不能像去年那樣虎頭蛇尾地就過去了。 青梅皺眉,沒再說什么話了。 到老支書家的時候,從堂屋到屋檐下,已經坐了十來個人了,一看,全都是屯子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青梅微微弓腰,沖幾位老人家點頭依次喊了過去。 雖然面上表情淡淡,語氣也很平靜,可幾個老人家都知道青梅的性格,能喊他們,已經是對他們尊敬有加了。 “梅子來了,趕緊坐下?!? “剛從砍樹隊那邊過來吧?情況咋樣?” 問這個話的是江六伯。青梅站住腳回答:“不是太理想,越來越多的老樹干死。” 他們這里畢竟是挨著原始森林的,里面的樹動不動就是上百年,不要以為樹的年紀越大根系扎得越深就越有活下去的機會。 事實上樹木間的競爭也是激烈而殘酷的,樹木幼苗期競爭力弱,可它們本身對土壤陽光水分的需求就不算大。 等它們熬過幼年期開始茁壯成長的時候,老樹已經漸漸腐朽的樹根有很大幾率是掙不過年輕樹木根系纏裹的。 于是漸漸的,在自身樹木特性以及多年蟲蟻啃食下,老樹中間開始發空,只努力保留吸取養分的外層。 平時還好,一旦遭遇長時間的干旱,老樹必定率先被自然界淘汰。 這是物競天擇的本性,對人類來說不存在好壞。 可對大崗屯這樣緊鄰森林的山村,卻極其危險。 江六伯嘆了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只希望下雨的話別下雷雨。 這個話江六伯也知道現在說不適合,所以只是自言自語,除了青梅,在場的其他人都沒聽到。 在大家的觀念里,干旱久了必定要下暴雨,暴雨伴隨著電閃雷鳴,對樹木動物都是一種潛在威脅。 老支書叫青梅坐下,捏著煙斗眉頭緊鎖,扭頭看了兒子一眼。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