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角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世人遺忘, 有的是因為天災,有的是因為人禍……但久而久之,當世界上最后一個記得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情的人也死去后,這些被人遺忘的角落就真正地被這個世界所遺忘了。 很多年后, 考古界對于這些難以進入、纏繞著層層謎團的失落之地有了一個統稱。 “神棄之地”。 外表年輕的葦名之靈行走在崇山峻嶺之間, 那隱藏在日本東北部地區的無人山林之中,有著她的屬地。 寒冷的山風吹來, 卻連她的任何一根發絲都沒有吹動, 她面頰上悄無聲息地浮現出蘆葦形狀的深綠色刺青, 那刺青順著面頰攀過鼻梁, 枝葉探入進她的眼眶之中, 將原本淡藍色的瞳孔染成了象征著生命氣息的翠綠。 巨大的石質階梯在她腳下延伸向上, 那些完整閃亮的白玉色澤石頭倒映著四周雪山與山林的景象。 神明停下了腳步,她面無表情地仰起首望著葦名國上方似乎永遠壓抑著烏云的天空,而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片雪花溫柔地落在了她的眉間, 清涼的寒意緩緩沁入皮膚底下。 但是竹取澈的表情并未變得有任何溫和起來的跡象, 她只是依舊冷酷地、沒有動搖地注視著這片天空, 過了片刻, 方才收回目光。 “哼。” 巨大陡峭的山壁在她面前轟聲裂開,像是緊閉的大門張開,恭迎她這位主人回家。 早在三年之前, 她便從橫濱來到了葦名,將原先的葦名之靈騙出來后給徹底斬殺, 篡奪了對方的神明權柄。 于是,竹取澈成為了新的“葦名之靈”。 換個通俗點的說法, 就是明明只是下屬的ceo做掉了董事長, 掌握了公司的最大股權, 成為了新的董事長。 根據同為自然神明的通靈王麻倉好所說,這種事并非古往今來不曾發生過,只是次數較少,成功率也低得可怕。 但是借由藏在自己異能之書【失控人生】中那張關于能夠人生許愿的殘頁,她寫下了第一個愿望。 ——【我要成為新的葦名之靈】 對于這個被復制粘貼后的備份世界,【書】就是塑造世界的根源,那么在它的殘頁上寫出來的愿望具有同等的實現效力。 她沒有選擇成為世界晉升的祭品,也沒有選擇將殘頁與【書】融合,而是在麻倉好戲謔中帶著些許失望的眼神里,踏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如今的葦名國再無第二位執掌神明,曾經的櫻龍被她永久性封印,修羅之狼也被她斬殺,就連葦名之靈本身都被打得魂飛魄散,最終只能徒勞地消散于天地之間。 她握住了那個冥冥之中的力量權柄,將這個神棄之地永遠地關上了對外的大門。 昔日的葦名城破敗不堪,竹取澈喚醒了沉睡在此地的亡靈,命令它們修繕城池與日常巡邏。至于山頂最高處的源之宮也被她暴力改造一番。 原本深不見底、埋藏著無數白骨與房屋殘骸的慘綠色湖水早已被排空,但是竹取澈也沒讓這里變成一個布滿青草與森林的凹陷盆地。相反,利用改造地形的權柄,她將此地重新填滿、隆起,然后將古老但又破敗的源之宮拆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兩座保存最為完好的,最后把那些死掉的淤加美人都給埋了當植物化肥。 大概就是這樣。 竹取澈在此地過著平靜的隱居生活,頂多是幾個月外出一次采購點生活用品回來。 如今葦名國沒了櫻龍,原本的不死生物都死光光了,竹取澈把它們分別都埋回去,只留下一些巡邏城池、修繕建筑的必要人手——這些僅存的亡靈還要肩負起日常種菜、施肥、澆水等責任。 當云層在她眼前向著兩側舒卷開,一座巨大古老的傳統和式院落就出現在山頂。院樓里種滿了松柳和櫻花,雖然沒有以前櫻龍時期的那種常開不敗之櫻,但在葦名的水土浸潤之下,依舊開得很旺盛、很明艷。 當然,現在正值冬季,那些植物都順應著自然季節的變化而凋謝了,竹取澈也并沒有要擾亂人家作息生長規律的任性打算——雖然她的確能做到這點就是。 葦名之靈悄無聲息地踩在了長廊的木板上,她剛剛是飛過來的,因此倒也省去了爬山的辛苦。 她站在長廊上,聽見那些穿堂而過的風聲是如何呼嘯的,莫名之間有種蕭瑟感油然而生。然而女孩子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所在的位置。于是她穿過彎彎繞繞的長廊,走過一間間無人居住的房間,最終拉開了書房的大門。 穿著黑色浴衣的年輕男人正仰躺在書房的榻榻米上,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本看樣子估計是幕府時期的古書,正在書本堆里酩酊大醉,松散的衣襟下纏繞著層層繃帶。 竹取澈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伸手一揮,那些散落在地的竹簡和古書就自動飛回書架上分門別類地放好,就連那瓶喝得只剩下一個底的酒瓶也乖巧地飛回桌上擺放著。 興許是聽見書頁在半空中飛舞翻滾的聲音,太宰治微微睜開了眼睛的一條縫,滿是水光的鳶色眼眸也朝她看來。乍一看還以為他含情脈脈,用情極深。 幾秒鐘之后,他才呢喃地叫了一聲:“阿澈?” “是我。”竹取澈走近他,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酒氣,也沒有嫌棄什么,而是徑直蹲下身把他攙扶起來,“你又喝酒了。” “唔……這種時候還來關心我嗎?”太宰笑嘻嘻地說,然而眼睛里沒有一絲笑意,“不愧是你呀阿澈。” 竹取澈默然了片刻,倏然道:“我送你去洗澡吧。” “不要。” “嗯?”神明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要……”黑發年輕人借著酒勁在她懷里滾來滾去,嚷嚷著,“泡溫泉!” “可以。” 在這種細節問題上,她向來很好說話。說罷,竹取澈就要將這個爛醉如泥的酒鬼抱去溫泉池清洗一番,然而太宰治還是抓住了她的袖子,像是撒嬌又像是發酒瘋地湊過來咬她的鎖骨,含含糊糊地說:“你也一起來嘛。” 竹取澈有點頭疼,但還是答應了:“好吧。” 冬天泡溫泉當然是很舒服的事情,但對于喝醉的人來說可能會給他們的身體造成不必要的負擔與壓力,因此表面上說是“泡溫泉”,其實也就是竹取澈用溫泉水給對方洗了洗身子,緊接著就把這家伙擱置在恒溫榻榻米的木板上躺著睡覺了。 “嗚哇,阿澈這是對我放置play嗎?” 太宰治盡管眼睛閉著,額頭上也搭著一條白色毛巾,但還是笑著調侃她。 泡在池子里的竹取澈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這幾年來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做嗎?” “啊……對哦,我忘了。” 年輕人低語道,額頭上的毛巾不知何時滑落到臉上,這讓竹取澈徹底無法“看到”他此刻的真實表情。 女孩子沉默著,沒有回答。 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明明曾經是喜歡對方的兩個人,但到了最后卻走到了這樣如隔天淵的地步。 記憶力向來很好的神明想起來了,那是三年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要跳樓自殺,她沖過去把無關人員都趕走后試圖挽留自己的老板,但在意外觸發了【書】的效果后,竹取澈在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將藏在自己異能之書里的“殘頁”與【書】相互融合,從而放棄了讓這個虛假世界晉升的道路。 等竹取澈從意識世界出來以后,先是一拳就把懵逼的屑老板給打暈過去,并把殘缺的【書】暫時封印在自己的白骨之槍中。緊接著她就把昏迷的太宰治給帶走了……留給中原中也的就是“首領失蹤,干部叛逃”的一個爛攤子。 雖然覺得有些抱歉,但是竹取澈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在思考了許久之后,竹取澈終于決定將太宰治藏在神棄之地中。 一來是因為那里是自己的地盤,任何人想要奪取【書】都必須來到葦名,也就是必須先通過她這一關。二來……竹取澈也有著不能與外人說的私心。 那自私扭曲的盼望讓她無法再坦坦蕩蕩地活著,陰暗悲傷的內心日夜在她耳邊低語著混亂的悲鳴。 說來說去,其實只有一句話。 ……她不想那個人死。 她不想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在經過短暫的失重與昏厥后化作一灘血肉模糊的尸體。 竹取澈這一生無論是作為人類還是神明都時常與生命和死亡所打交道,對于死亡這件事的本質,她更是再熟悉不過。 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那份掙扎在死亡線上的痛苦,她才不愿意把同樣的感受施加給自己喜歡的人。 活著也許的確是很痛苦的事情。 天生敏感的人可能會對“活著”這件事感到超乎常人的、加倍的痛苦。 但是死亡就真的是一切終結嗎? 也許對于別人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清楚地獄、死亡后真相的竹取澈來說,也不過是把痛苦的地點從人間換到了死后的世界。 這就好像你在一個國家生活得很痛苦,難道換了個國家就會像是去到天堂嗎?未必見得。 因此太宰治是沒辦法從這樣的死亡中得到他夢寐以求的超脫——除非有什么人把他塞進輪回里投胎轉世亦或者干脆讓這家伙魂飛魄散。 所以,竹取澈,將自己昔日的老板、曾經的暗戀之人……徹底神隱了。 來到葦名后的太宰治先是驚愕了幾天,旋即又嘗試了幾種逃出去甚至自殺的方式均失敗后,他就變得異常的安靜和溫順,再也不做這些徒勞無用的行為,而是沉浸在酒精與書籍之中成日不可自拔。 注視著對方的自甘墮落,竹取澈看在眼里,但她什么都沒說,沒有阻攔,只是一次次默默地把人攔截并救活回來。 這個“游戲”幾乎成為了他們兩人之間少數幾個連接了。 她其實很想問一句:不停地預見未來、洞悉無數平行世界故事發展的“先知”是否也預見了這條路呢? 但這個答案她永遠不會知道,因為【書】已經被她暫時封印,而太宰治的內心在這三年里也一直關閉著沒有對任何人開放過。 他就像是一塊石頭,亦或者戴著面具的不明物質那樣。神明能清晰地看見那面具上提前刻畫好的笑臉,但永遠無法看穿那隱藏在陰影中的真容。 對此,竹取澈雖然有些郁悶,但并不后悔。 如果再來一次,她可能還是會選擇將這個男人“神隱”。 所謂的神隱,就是神明看中了某個人類或者某個物品,將其從人類社會偷走,從而將這個“珍品”與世界的聯系徹底割裂。那么取而代之的當然就是——神與人的“結緣”。 竹取澈用這種方式,強行的挽留住了一個想要死去的男人,逼迫著對方與自己“結緣”。 ——她只能用這個方法,用自己的方式去救人。 思緒回到現在,她聽見身后的恒溫木板上傳來了沉穩而綿長的呼吸聲,想必是太宰治已經睡著了。 竹取澈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條毛巾剛好堵住了對方的口鼻——要是不去幫他拿開,估計回頭這家伙就能在睡夢中把自己悶死。 因此女孩子從溫泉池中驟然站起身,晶瑩剔透的滾燙水珠立刻順著她的潔白有力的四肢向下流動,滑過了她線條干凈的下頷,沿著蝴蝶骨與背脊跌落下去。由于浸泡時間過長,她潔白細膩的皮膚此時微微泛紅,這讓站在寒風與熱池之中的年輕神明臉上多出了幾分屬于“人”的色彩。 竹取澈并沒有穿衣服的意思,她坦坦蕩蕩地走到半露天的榻榻米邊,伸手拿開壓住太宰治鼻尖的那條毛巾——冷不防地手腕被人一下子抓住! 竹取澈面無表情地低頭看過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毫不驚訝地發現是太宰治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那雙深沉的鳶色眼眸中有著某種復雜又掙扎的色彩。 他沒有說話,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湊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這個男人在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只溫順的貓咪,盡管在做這件事時,他的眼睛卻是一直與女孩子對視著。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動作,被他這樣做出來卻多出了幾分……其他的意味。 竹取澈的淡藍色眼眸直到這一刻才略微地出現了少許變化,像是沒有料到對方會這樣做那樣。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這個動作的意味與含義,于是她給予了自己的回應——她的手指按住了對方的唇角,自己則是俯身親了下去。 所以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哪怕是在這種時候到底在思考什么呢? 他會……想著我嗎? 這些奇怪的念頭在神明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但很快,她就無暇去思考這些需要動用理智的問題了。 自然而然的,竹取澈也就忽略了當自己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渙散時,太宰治嘴角那悄然浮現的、不經意間的奇異笑容。 世人都說是神明將所愛之人帶走并且藏起來了,那么是否又有人想過…… 那個人類,其實是捕獲了獨屬于他的、一個人的神明? 不再擔心會失去,不再擔心會被拋棄,命定的“緣”死死地糾纏在一起,再也沒有撕扯分開的機會。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降雪也如約而至,在漆黑的夜幕下,那些潔白的雪花被溫泉池上方升騰而起的熱氣迅速融化,最后還沒落地便化作了水滴。 雖然很遺憾那樣美麗的雪花無法完整地保持著原本精美的形狀降臨大地上。 但它,終究是落入人間了。 記憶力向來很好的神明想起來了,那是三年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要跳樓自殺,她沖過去把無關人員都趕走后試圖挽留自己的老板,但在意外觸發了【書】的效果后,竹取澈在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將藏在自己異能之書里的“殘頁”與【書】相互融合,從而放棄了讓這個虛假世界晉升的道路。 等竹取澈從意識世界出來以后,先是一拳就把懵逼的屑老板給打暈過去,并把殘缺的【書】暫時封印在自己的白骨之槍中。緊接著她就把昏迷的太宰治給帶走了……留給中原中也的就是“首領失蹤,干部叛逃”的一個爛攤子。 雖然覺得有些抱歉,但是竹取澈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在思考了許久之后,竹取澈終于決定將太宰治藏在神棄之地中。 一來是因為那里是自己的地盤,任何人想要奪取【書】都必須來到葦名,也就是必須先通過她這一關。二來……竹取澈也有著不能與外人說的私心。 那自私扭曲的盼望讓她無法再坦坦蕩蕩地活著,陰暗悲傷的內心日夜在她耳邊低語著混亂的悲鳴。 說來說去,其實只有一句話。 ……她不想那個人死。 她不想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在經過短暫的失重與昏厥后化作一灘血肉模糊的尸體。 竹取澈這一生無論是作為人類還是神明都時常與生命和死亡所打交道,對于死亡這件事的本質,她更是再熟悉不過。 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那份掙扎在死亡線上的痛苦,她才不愿意把同樣的感受施加給自己喜歡的人。 活著也許的確是很痛苦的事情。 天生敏感的人可能會對“活著”這件事感到超乎常人的、加倍的痛苦。 但是死亡就真的是一切終結嗎? 也許對于別人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清楚地獄、死亡后真相的竹取澈來說,也不過是把痛苦的地點從人間換到了死后的世界。 這就好像你在一個國家生活得很痛苦,難道換了個國家就會像是去到天堂嗎?未必見得。 因此太宰治是沒辦法從這樣的死亡中得到他夢寐以求的超脫——除非有什么人把他塞進輪回里投胎轉世亦或者干脆讓這家伙魂飛魄散。 所以,竹取澈,將自己昔日的老板、曾經的暗戀之人……徹底神隱了。 來到葦名后的太宰治先是驚愕了幾天,旋即又嘗試了幾種逃出去甚至自殺的方式均失敗后,他就變得異常的安靜和溫順,再也不做這些徒勞無用的行為,而是沉浸在酒精與書籍之中成日不可自拔。 注視著對方的自甘墮落,竹取澈看在眼里,但她什么都沒說,沒有阻攔,只是一次次默默地把人攔截并救活回來。 這個“游戲”幾乎成為了他們兩人之間少數幾個連接了。 她其實很想問一句:不停地預見未來、洞悉無數平行世界故事發展的“先知”是否也預見了這條路呢? 但這個答案她永遠不會知道,因為【書】已經被她暫時封印,而太宰治的內心在這三年里也一直關閉著沒有對任何人開放過。 他就像是一塊石頭,亦或者戴著面具的不明物質那樣。神明能清晰地看見那面具上提前刻畫好的笑臉,但永遠無法看穿那隱藏在陰影中的真容。 對此,竹取澈雖然有些郁悶,但并不后悔。 如果再來一次,她可能還是會選擇將這個男人“神隱”。 所謂的神隱,就是神明看中了某個人類或者某個物品,將其從人類社會偷走,從而將這個“珍品”與世界的聯系徹底割裂。那么取而代之的當然就是——神與人的“結緣”。 竹取澈用這種方式,強行的挽留住了一個想要死去的男人,逼迫著對方與自己“結緣”。 ——她只能用這個方法,用自己的方式去救人。 思緒回到現在,她聽見身后的恒溫木板上傳來了沉穩而綿長的呼吸聲,想必是太宰治已經睡著了。 竹取澈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條毛巾剛好堵住了對方的口鼻——要是不去幫他拿開,估計回頭這家伙就能在睡夢中把自己悶死。 因此女孩子從溫泉池中驟然站起身,晶瑩剔透的滾燙水珠立刻順著她的潔白有力的四肢向下流動,滑過了她線條干凈的下頷,沿著蝴蝶骨與背脊跌落下去。由于浸泡時間過長,她潔白細膩的皮膚此時微微泛紅,這讓站在寒風與熱池之中的年輕神明臉上多出了幾分屬于“人”的色彩。 竹取澈并沒有穿衣服的意思,她坦坦蕩蕩地走到半露天的榻榻米邊,伸手拿開壓住太宰治鼻尖的那條毛巾——冷不防地手腕被人一下子抓住! 竹取澈面無表情地低頭看過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毫不驚訝地發現是太宰治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那雙深沉的鳶色眼眸中有著某種復雜又掙扎的色彩。 他沒有說話,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湊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這個男人在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只溫順的貓咪,盡管在做這件事時,他的眼睛卻是一直與女孩子對視著。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動作,被他這樣做出來卻多出了幾分……其他的意味。 竹取澈的淡藍色眼眸直到這一刻才略微地出現了少許變化,像是沒有料到對方會這樣做那樣。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這個動作的意味與含義,于是她給予了自己的回應——她的手指按住了對方的唇角,自己則是俯身親了下去。 所以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哪怕是在這種時候到底在思考什么呢? 他會……想著我嗎? 這些奇怪的念頭在神明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但很快,她就無暇去思考這些需要動用理智的問題了。 自然而然的,竹取澈也就忽略了當自己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渙散時,太宰治嘴角那悄然浮現的、不經意間的奇異笑容。 世人都說是神明將所愛之人帶走并且藏起來了,那么是否又有人想過…… 那個人類,其實是捕獲了獨屬于他的、一個人的神明? 不再擔心會失去,不再擔心會被拋棄,命定的“緣”死死地糾纏在一起,再也沒有撕扯分開的機會。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降雪也如約而至,在漆黑的夜幕下,那些潔白的雪花被溫泉池上方升騰而起的熱氣迅速融化,最后還沒落地便化作了水滴。 雖然很遺憾那樣美麗的雪花無法完整地保持著原本精美的形狀降臨大地上。 但它,終究是落入人間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