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班顧眉心閃過一絲戾氣,他不喜歡這個(gè)亢莊,不喜歡亢莊里的那株老槐,不喜歡這個(gè)魚女的傳說。他感到一種名為焦燥失控的情緒無聲無息地纏上他的指尖,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蔓延上來,爬過他的手背、胳膊……沿著心臟的方向。 陸城有點(diǎn)擔(dān)心地看著班顧,又將他的手握緊了一點(diǎn),尾戒探出紅線,在班顧的無名指上繞了幾圈。 居寅以為會聽到一個(gè)魚女施展法力退水救民的傳說,沒想到卻是割肉救人,透著血腥和詭異,頓了頓問道:“那割了肉的魚女還能活下去嗎?” 老村長橫了他一眼:“咋不能活,魚女是神靈,神靈咋都能活,這肉會長回來。” 居寅還想問,萬教授知道信仰這東西比較敏感,怕他問多了,冒犯到老村長,攔了一下,說:“怪不得莊子里每家每戶都祭拜魚女。” “可不咋得。”老村長笑,“救命的。” 他們邊走邊說,沒一會就到了老村長家里。老村長家院子中壘著一個(gè)泥灶,燒得柴火,燉著雞,煙火帶著雞香繚繞開來。 “好香啊。”萬教授感嘆。 “家養(yǎng)的走地雞,有味。”老村長將人讓進(jìn)院子,“還得拿鐵鍋燉,柴火燒,柴里還摻松果,這燉的雞肉,別提多香,外頭吃不到。” 老村長的妻子聽到人聲,迎出來,笑呵呵:“大伙坐,我后頭燒著魚,快坐快坐。” 萬教授等捱不過老村長的熱情,在院子里坐下,村長又去屋里拿了酒出來:“這是農(nóng)家酒,自家釀的,糧是自家的,水是后頭水潭的,我們水潭的水是甜的。”他邊說邊開了酒,要給每人倒上一杯,看班顧臉嫩,樂,“大師能喝不?” “唔。”班顧重重點(diǎn)了下頭,伸手把杯子上往前面推了推。 萬教授聽到這稱呼有點(diǎn)鬧不明白,怎么叫班顧大師?這么一走神,老村長已經(jīng)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這沒菜沒飯的干喝,萬教授有摚不住,忙護(hù)著杯子不讓倒。 “甜酒,不醉人,自家釀的,度數(shù)低。”老村長大笑。 居寅嘗了嘗:“好喝,是甜。” “可不嘛。”老村長點(diǎn)頭。他重點(diǎn)照顧在陸城和班顧,仔細(xì)問,“陸先生能喝不?” 陸城拿起杯子:“勉強(qiáng)能喝一點(diǎn)。” “喝得好,再捎一壇子去。”老村長連聲示意陸城喝酒,看他喝了之后點(diǎn)頭夸贊,更加高興了,“好喝,還養(yǎng)人。” 居寅這回也看出差別來了,老村長對陸城和班顧格外上心。 陸城謝過后,看班顧偷偷地咪了一口酒,然后愉悅地瞇了瞇眼,小酒鬼喜歡這酒。 老村長見酒受到喜歡,滿臉的笑:“不跟你們胡吹,別的莊子釀的酒沒我們這的甜。他們用瀑布下面潭子的水,和我們莊子后頭的水潭不是一道,水質(zhì)不一樣。”他想起什么,問陸城,“ 上山有沒有找到廟?破了,沒啥看頭。” “找到了。”陸城回答。 “一石廟,也沒人供,早荒了。”老村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萬教授插口問道:“你們村不拜顓頊廟?” “不拜。”老村長搖頭,“啥人砌的都不知道,就知道有一個(gè)廟,像我爹這一輩看廟荒,就想著總是神仙,不信也不能怠慢了,隔一年半載的收拾收拾,逢年過節(jié),記起來也上點(diǎn)供品,正兒八經(jīng)的,沒人燒香。” 這回萬教授也覺得奇怪了:“難道是外人蓋的?” 老村長:“不大清楚,我小時(shí)這廟就在了,以前還有像,有個(gè)石爐,后來這石爐沒了,石像聽說也沒了。我爹活著時(shí)說,他小時(shí)還有泥塑的像,泥塑的這雨沖沖的就沒了,只剩下個(gè)石像。” 居寅拿筆畫了磚畫上暗示魚婦墓存在峰巒:“村長,您看這是哪座山?” 老村長接過筆記本,瞇著眼看了半天,然后說:“你這畫得吧……像是走了樣的魚女山。”站起身,指著遠(yuǎn)處的一座山頭,“這……山頭整一溜下來,像不像個(gè)坐著的仙女?” 班顧直起脖子,看得兩眼繞圈圈,愣是沒看出什么仙女像來,倒是萬教授和居寅倆連聲說像,害得班顧自我懷疑,難道他和人類的差別如此之大。 老村長:“這山讓于家給租了,聽說要種什么草藥,怕人踩了,叫人給圍了。” 萬教授和居寅一愣:“于家。” “于濤聲,于家。”陸城幫忙解釋。 “于家在這還有產(chǎn)業(yè)的?”萬教授著實(shí)吃了一驚。 “于總我們莊的人。”老村長笑。 “哦……還有這么一回事啊。”萬教授始料未及。 老村長指指村里的屋宅:“于總好人,我們這村的路啊房子啊,都是于總修的,外頭的那個(gè)站也是于總修的。租了山頭種草藥,要能種成,還叫村里頭人去干活呢。” “不讓上山?”居寅問, “不讓不讓。”老村長擺擺手,“他們種的肯定是值錢的玩意,萬一踩了踏了誰賠,他們都拉了網(wǎng),還守了人,不過,主要還是防的野豬什么。” 居寅皺眉:“都不讓上山?” 老村長笑著一指陸城:“陸先生和大師能去啊,于總都交待了。” 居寅和萬教授頓時(shí)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