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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芝電話里的聲音平靜從容。

    “我已經(jīng)到大慶了，公司實習(xí)，在大慶有個企業(yè)咨詢的項目，有同事休產(chǎn)假缺人，讓我一回哈爾濱就進組。”

    她解釋一句，“本來上午想跟你說的，但是……”

    她沒說下去的內(nèi)容，兩個人都明白是什么。

    陳煙橋沒繼續(xù)往她寢室走，在路燈下靠著，點了煙。

    “是我的問題?！?

    倪芝輕笑，“正好，你不是想靜一靜嗎？”

    陳煙橋沉默一會兒，“昨天晚上等我，怎么不告訴我？”

    “怎么告訴你？”

    “衛(wèi)晴的事情，我不知道她認(rèn)出來我，所以沒有提前跟你說。后來，我以前的教授給我遞條子，事發(fā)突然，我沒有來得及……”

    “煙叔，”倪芝打斷他，“你不想這么快帶我融入你的過去圈子，我可以理解。”

    她說得有些自嘲，“等就是了，我也想靜一靜?！?

    陳煙橋問，“什么時候回來？”

    倪芝說，“時間我也不確定，項目結(jié)束吧。”

    “嗯，”陳煙橋沒有對她模棱兩可的答案，表現(xiàn)出什么情緒，“照顧好自己?！?

    陳煙橋在外面路燈下靠了許久，煙抽了半包。

    回到店里，何沚已經(jīng)吃完了，還沒走。

    冬天人多，這一會兒已經(jīng)坐滿了，開始排隊。

    何沚沖他打了個招呼，拎著包盈盈出門。

    大偉悄悄跟他說，“老板，這富婆，又給多了一半兒?！?

    陳煙橋嗯了一聲。

    快到打烊時間，就剩最后一桌客人，已經(jīng)不點菜了，純喝酒。

    大偉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抖腿一邊刷直播看，笑得不亦樂乎。

    陳煙橋叼著煙又在收拾抽屜，摸到最里面，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眸色暗了又暗。

    “陳老板，我在月半（胖）哥桌球館等你?！?

    倪芝什么都好，就是書畫沒什么天賦，字寫得歪歪扭扭，跟她外貌完全不符。當(dāng)時他明知道她是纏著問他地震的事情，還是鬼迷心竅地去了。那時候倪芝一腔孤勇，什么都敢問，絲毫不怕他態(tài)度不佳情緒暴躁。

    什么時候起，他們就成了這樣。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事情，和他的那些，想保護她卻反而傷害她的行為，把她身上的銳氣磨平了。

    她去了大慶，陳煙橋想著早上爺爺打的那個電話，在想是否該提前回去一趟。

    等最后一桌客人結(jié)賬走人，大偉的凳子被輕踹了一腳。

    大偉虎軀一震，回頭看到是陳煙橋，又看了眼滿地狼藉，趕緊關(guān)了手機要起來，“橋哥，我這就收拾。”

    到了冬天，末班車都提前了一個小時，最近他打車回去陳煙橋給他報銷，所以一般跟陳煙橋一起打掃完他才走。

    陳煙橋按下他，“坐。”

    “咋了？”

    “存了多少錢？”

    “我能存多少?。课疫@窮得就差穿褲衩兒了?！?

    “別貧。”

    大偉撓頭，“也就那么幾萬吧，我還得往家里寄，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娶上媳婦兒?！?

    他想了想不對勁，有點奇怪，“橋哥，你咋突然問我這個啊，你是不是要開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陳煙橋看他也沒啥懼意，就在瞎貧。

    “如果我回頭把店出了，你能盤得下來嗎？”

    “啥玩意兒？橋哥，你是得絕癥了還是啥？”

    陳煙橋罵一句，“滾，不能盼我點兒好。”

    陳煙橋也沒定下來，倪芝這份工作又在哈爾濱，或許還要呆多幾年。見大偉沒什么正形，他不打算現(xiàn)在說了，“我這幾天可能有事兒出趟門?！?

    “嚇我老大一跳，橋哥，你有事兒就去唄，說啥盤店。你也知道我毛手毛腳，給你打打下手還行，底料我是一直沒學(xué)會啊?！?

    “我怕你跟劉嬸兒倆人，忙不過來，要不多請個人？”

    大偉可不愿意，“那我不就失寵了，找個兼職？這濱大附近還缺勞動力嗎，上次還有個小伙兒問我這兒招不招人，咱們這兒營業(yè)時間倍兒好，就晚上，特好招學(xué)生兼職。”

    “行?！?

    第二天一早，陳煙橋簡單收拾了會兒東西，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給航空公司訂機票，謝別巷的電話先進來了。

    “老陳，我給你說個消息，你爺爺今天做了白內(nèi)障手術(shù)，順利倒是順利，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慎重考慮，把芝芝妹子帶回家，盡盡孝道了嗎？”

    陳煙橋一愣，“白內(nèi)障？”

    “是啊，小手術(shù)，就是換個人工晶體，老人病啊。我奶奶去年也做了，現(xiàn)在視力比我都強?！?

    陳煙橋看了眼茶幾旁邊的旅行包，還敞著口。

    他松了口氣，爺爺情況比他想象中好多了。又有些發(fā)堵，他爺爺確實老了，雖然不是大毛病，他竟然是最后一個知情的。

    陳煙橋放了心。

    回過味兒來，“你怎么知道？”

    “那個…”謝別巷頓了頓，“余婉央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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