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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嘆氣，“別哭，我在臺下等你?！?

    出了畢業(yè)典禮的場地，就是陽光灑滿的臺階，有個比陽光還燦爛的少年，三步并作兩步上來攬著馮淼喊老婆。

    謝別巷被畢業(yè)生纏著合影，他創(chuàng)辦的煙.巷是業(yè)界神話，人又帥，既是教授又是師兄，在她們學院很有知名度。

    他看見的那一刻，眼神變了，拍照的女生還在喊，“謝教授？”

    恍如馮淼喊他，“看一下鏡頭?！?

    謝別巷踱到馮淼跟前兒，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神態(tài)。

    肖清到底是半大的孩子，一口白牙咬得緊緊，拳頭上青筋繃起，還是同意他倆單獨聊片刻。

    謝別巷看了眼馮淼抱著的畢業(yè)證書，“今年我本來也想給你個本子?！?

    馮淼歪頭看他，“什么？”

    “你不明白嗎？”

    他打的什么啞謎，馮淼再清楚不過，他這是下決心要離婚，兩人重歸于好。

    謝別巷下一句已經(jīng)接踵而至，看了眼在那邊發(fā)愣的大男兒，“你已經(jīng)不需要了吧。”

    馮淼低頭不語。

    她需不需要，只有她自己清楚。

    謝別巷說，“之前你在我家里看見那個姑娘，我欠你個解釋?！?

    馮淼搖頭，“不用了。”

    “以后也沒什么機會了。我說清楚吧?！敝x別巷說完這句，馮淼沒再拒絕，“她是我朋友的妹妹，算是從小看著長大，以前那個實習名額就是給她留的。那回是為了氣你，她自作主張。我本來想帶她來跟你解釋，可她前段時間出了車禍眼睛看不見了，所以拖到現(xiàn)在，我到底是來遲了?！?

    馮淼笑了，“遲嗎？我四月份時候，給你打過電話?！?

    是個姑娘接的，就跟她說，謝別巷開車呢，有什么事轉(zhuǎn)達。

    謝別巷聽完，愣了許久，溫吞說道，“那大概也是她罷?！?

    倒真是造化弄人，他這么久沒找馮淼，一來是考慮離婚，二來是想帶著余婉央親自給馮淼解釋的，誰能想到余婉央的眼睛到現(xiàn)在沒好。而且錯過那個能和馮淼復合的電話，也是余婉央接的。

    恨命運不如恨自己。

    謝別巷恨自己錯過了馮淼的電話。

    畢業(yè)季的綠草如茵，都是年輕的男生女生，在陽光下擺各種姿勢蹦跳著合影留念?？粗T淼身邊那個唇紅齒白的男孩兒，穿著喜歡球隊的衣服，鼻尖兒上都冒著汗珠，能毫不掩飾光明正大地摟著她宣誓主權(quán)，這是他這樣有家室的人給不了的。

    最終，兩人沒說什么祝對方幸福的話。佳人有伴，謝別巷又不必離婚了，這回道了別真有以后不再見之感。

    命運便是這般，余婉央那么輕微的創(chuàng)傷，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在謝別巷公寓里住了一個月，到五月多，索性畢業(yè)要耽擱了，謝別巷給她聯(lián)系了國外的醫(yī)生，讓她出國試試。

    余婉央看不清東西必定要人陪，余父余母語言不通，出國反倒幫倒忙。

    到五月時候，陳煙橋陸續(xù)處理完陳亭麓的后事，老家的房子清理差不多，便主動接了陪余婉央出國的差事。

    本來余婉央出車禍，就是因陳煙橋而起，余父余母恨他入骨。禍害了一個女兒不夠，還要害小女兒遭罪。起初余父說得決絕，央央就算是瞎了，也不需要他幫忙。

    余婉央倒是淡定，說這是陳煙橋欠她姐的，他想贖罪，隨便他。

    日子一天天過，余婉央的眼睛不見好，他們家并不闊綽，陳煙橋陪同總比請看護合適。余父又老了十歲一般松了口，說同意陳煙橋去不代表原諒他。

    陳煙橋這趟回來，余婉央說的不無道理，他便是在還債，贖罪。他一日不還清罪孽，讓余父余母原諒，一日就仍受這件事束縛，沒法給倪芝一個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的他。何沚敢提這些齷齪的要求，不就是拿他的過去來要挾，打感情牌又說罪孽事。他逃避了十年，這回不想再逃了，最起碼余婉央的事情因他而起，能盡份力就負責到底。

    后面的事情，陳煙橋從謝別巷那兒接過來。辦簽證，跟醫(yī)院后續(xù)聯(lián)系，本來幾人還抱著希望，出國治療前余婉央沒準兒就好了，結(jié)果一直到出國時候，還是沒好轉(zhuǎn)。

    在機場時候，余婉央同他說，“姐夫，你知道我為什么答應(yīng)你么？”

    陳煙橋嘆氣，“你不是說了么，讓我贖罪，欠你姐的?！?

    余婉央搖頭，“你有對象了吧之前？”

    陳煙橋想著倪芝，滿腹惆悵，忽然間有些慶幸余婉央看不清他神情。

    余婉央很篤定，“否則你管了十年我姐的賬號，非要還給我。你放心，你欠我姐兩條命，你給了我機會，我特公道，就拆你兩回鴛鴦夠了?！?

    所謂虱多不咬，債多不愁?？粗菣C牌上的字體都是紅色，陳煙橋摸了摸那個紅色的長白山煙盒，早就空了，兀自笑起來。

    她拆與不拆，倪芝都被他傷害了。

    他贖的不知哪門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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