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狼·桂-《陪嫁大丫鬟求生日常[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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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叫賈母看進眼里,越發(fā)悲從中來,恨鐵不成鋼:這伯父襲爵和堂兄襲爵如何能一樣!這家中上下都知劇變,唯獨寶玉還不能解其真意——便如史太君本人,兒子襲爵和孫子襲爵就很有不同,孫子畢竟又遠了一步。
這不同落到賈政一家子身上就如同災禍了,賈母能因自己身上的超品誥命和孝道壓著大兒子去住榮府舊園,而讓次子跟著自己居住,甚至因選賈政當家的緣故含含糊糊的把榮禧堂讓出來給他居住,可這輪到賈璉世襲了爵位,賈母如何還能逼孫子讓出正房來給叔叔呢?本來賈璉養(yǎng)在這邊,就是因他才是榮府長房長子,日后要襲職的,讓鳳姐管家亦是這個緣故,這兩夫妻居住在這邊就堵了世人議論長幼尊卑的嘴,可誰能料想賈赦還活著的時候就能生生將頭頂上的爵位作掉了呢?
這侄子繼承了正統(tǒng),賈政說破天去也無理由再住在榮禧堂了,孝敬賈母的道理儼然不通了。本來么,又打著孝道的招牌,又叫長房侄子夫婦管內(nèi)外事務,做足了‘母命難違’‘培扶侄子’的正氣凜然模樣,侄兒果真襲了爵位時,還生賴竊居正院豈不是自打嘴巴!賈政長嘆一聲,心內(nèi)早已灰了大半,勉強打起精神就命收拾出榮慶堂后面的閑置院落,要讓出正院來。
賈母想攔又不能攔,沒有理由攔,偏此時能說話的賈璉不在,急的老太太眼前發(fā)黑,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
賈政這邊如此,賈赦那里更不必說。恍如晴天霹靂打在大老爺頭,圣上句句申斥猶在耳邊,最要命的一句就是命賈赦靜思己過,暫且拘禁在其院落之內(nèi)——天可憐見,諭旨卻并未說明時間,豈非在圣上想起解禁前,赦大老爺都不許外出了?于賈赦而言,自己愿意躲在屋子里與小老婆們玩樂是一回事,被命令拘禁在院子里不得出又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種事情。院子還是那處院子,人的心境已全然不同了,方才片刻,賈赦卻只覺耐不住,一屋子的小老婆更是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了,突然摔砸起來如同發(fā)瘋一般,嚇得邢夫人也不敢待在這里,扶著王善保家的手軟著膝蓋出來。
一路魂不守舍,正遇見平兒過來,王善保家的忙端起笑臉問:“平姑娘哪里去?”
平兒笑道:“舅太太來接二姑娘家去,我看著她們收拾行李去。”
邢夫人皺起眉頭:“來接二丫頭,怎么沒人告訴我知道?”
話音未落,手臂就被王善保家的的扯了一下,只聽平兒笑道:“方才回給老太太,老太太允了,我們奶奶正要親來稟明太太呢。只是舅太太催的急,奶奶命我去平明樓去幫忙……”正說著,平兒就指向邢夫人過來的路:“那不是去求見太太的順兒嗎,可見是正巧走岔了路。”
得了王善保家的提醒,邢夫人才醒悟過來:老爺成了白身,連帶她身上一品誥命也革了去,如今鳳姐兒卻是當當正正的三品誥命夫人了。邢夫人幾乎立不住,等順兒過來,立刻抓著她問:“舅太太在哪里?”
得知此時李夫人等都在丹桂苑,邢夫人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就往鳳姐院子去。才邁去二進,李夫人的聲音就鉆進耳朵里:“……御史足說了一刻鐘,洋洋灑灑,你叔父、你林姑父、陳大人皆羞窘難忍。虧得圣上看在璉兒不像賈大老爺那般荒唐,又刻意給你叔父幾人留下顏面,這才沒追究藐蔑官印的不敬大罪,爵位也只降了二等……若非為著你,為著迎兒幾個,我今日萬不肯來!你也別勸我去看你婆婆,我不見她那糊涂人!怎么,毒打我王家侄女婿的時候她這做母親的不曾攔阻解勸一句,現(xiàn)在倒還有臉叫我去開勸她呢?若非看在璉兒的份上,怕反叫他為難,你叔父早該去問赦大老爺了,真當我王家的女婿就那樣好打的,我王家的女孩兒的私房就任他算計的!”
“罷!看在你們和迎兒的份上不說這些掃興的了,快收拾了迎兒的東西,我把女孩兒接回家去,在我那里不拘如何,好歹能體面的出嫁。”李夫人還氣悶,不由啐了一口:“真真歹竹出好筍!”
于是在賈母無心力管,邢夫人沒臉反對的情況下,由誥命還未落實的鳳姐做主,迎春、云安被李夫人接回家中居住,黛玉也暫回自己家里去了。后兩日,惜春也被尤氏以榮府忙亂的由頭悄悄接回了東府。寧國府自賈珍往玄真觀修道后果然寧靜下來,賈蓉被嚇破了膽子,再也不敢胡鬧,雖仍同嫡妻秦氏淡淡的,但與新取的一位胡姨娘倒很相得,秦氏溫柔大度,倒與胡姨娘妻妾和睦。尤氏掌管中饋,獨居正院,她那里最是清靜干凈,這次接回惜春就將她安置在正院同住,尤氏已與鳳姐通了氣,此番是不準備讓惜春再來西府居住了,姑嫂兩個住著,感情也突飛猛進,不久就好的母女一般了。
只在眨眼間,榮府的花朵就四散了,只剩下三姑娘探春這朵玫瑰花兒顫巍巍的倔強著獨自支持,鳳姐看了倒不忍心,不時請她來說話,大姐兒也經(jīng)常請她帶一帶,再后因鳳姐成了名副其實的當家奶奶,事情更多,索性分出一部分令探春執(zhí)管,這倒使得探春歷練的越發(fā)出挑了……此為后話,暫且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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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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