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賈赦此番倒不是說賈璉,也未說那些逃不出手掌心的威脅的話,蓋因他早已轄制不住襲爵的賈璉了。因對賈母的怨氣,話里話外直指向才娶親不久的賈寶玉,說什么寶玉常年隨老太太居住,鴛鴦與他許早有了首尾……直把屎盆子扣到上院里。 這大老爺削爵后就有些癲瘋,時常打人咒罵,這些話雖引出幾句議論,但過后大家都不大理論,連賈母也不肯生二茬氣。 誰知今日傅秋芳到上房來,說給寶玉求鴛鴦,許下的話極體面,要擺酒取作姨娘二房之類。 老太太才聽了這話就愣了,指著傅秋芳,可指了半晌,卻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話,該從何說起。幸而當時平兒來回話說林姑娘的車即刻就到了,這才沒僵住了。 黛玉來之前,賈母已想了一會子,知道鴛鴦再不能留在身邊了。 史老太君享了一輩子榮華富貴,積攢下的私房比這榮國府官中的庫房還厚呢,她是早打定主意要將大頭都留給寶玉,連掌管她所有梯己鑰匙的鴛鴦其實也有心要賜給寶玉,好襄助他打理這筆澤余。但長子橫插了一杠子,又傳出那樣的話之后,老人家就明白后一則把鴛鴦給寶玉的想頭已完了,寧可把這丫頭放出去,也不能給寶玉,不然寶玉落在別人眼里是個什么名聲? 可傅秋芳不在意名聲,她一個被兄長留到二十歲上的老姑娘成功嫁進國公府來,篤信的就是“實惠”。若像別的閨秀那樣重名聲,傅秋芳早該羞死了,如何還能作寶二奶奶呢?論實際年齡,她比賈寶玉大了可不止明面上說的那些——賈寶玉房里的丫頭無一個比她年長的。 當日老太太是放了話說要將大半梯己都留與寶玉,可話只是話,那些私房一日不歸入自己房里,傅秋芳就并不能全然安心。本來她性子是能沉住氣的,可北院赦大老爺鬧出這一波來,把個傅秋芳恍然驚醒了:原來還有許多人正在使手段打主意呢。賈赦還不論,讓傅秋芳真正懸心的是賈璉鳳姐,她早已發現賈母院中幾個得力的大丫頭個個與鳳姐親厚異常,這怎能不叫傅秋芳害怕:倘若鳳姐聯合那些掌事丫頭悄悄搬空了老太太的私庫,那最后就算老太太說全給寶玉又有什么意思呢?難道她還能去抄三品將軍的家? 因有此憂慮,傅秋芳想了好些時候,決意釜底抽薪,把掌管老太太私庫鑰匙的鴛鴦抬進自己屋里來,將這臂膀先拉攏到自己這邊再言說別的。傅秋芳想著或許能撬開鴛鴦的嘴,把老太太梯己單子拿到手就好了。這梯己單子既是憑證,也是警示鳳姐的把柄,叫她們不好伸手作動作。 只是傅家到底是那樣乍富的人家,這傅秋芳雖也是個文墨閨秀,卻遠遠比不上真正高門大戶女眷的心眼子。 賈母這才將傅秋芳的求請說了,鳳姐臉上就不好起來,鳳辣子冷哼一聲,眼珠子一轉又靠到賈母懷里:“老祖宗給我做主!您自己的東西,我可沒半點……” 她話未說完,賈母就握住她的嘴,連聲道:“老祖宗知道!” 鳳姐兒從前是眼熱過,可自從前幾年她學著擺布起生意經來,攢下的私房可不老少,就漸漸寬了心。后頭她自己的梯己是月月有進賬,賈母那兒的卻只有往外出的,熙鳳自己計算機算,越發覺得沒意思起來,早就在賈母面前表明了態勢。 賈母呢,雖大半顆心都為寶玉,可她絕不許別人在她活著的時候就明火執仗的打自己梯己的主意! 賈赦如此,傅秋芳亦聰明反被聰明誤,惹了賈母的忌諱。 “鴛鴦服侍我幾年,我不能叫她沒了去處?!辟Z母道:“玉兒,我把她給你了?!?br>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