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有喜-《陪嫁大丫鬟求生日常[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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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鮮菇子她也吃著稀罕,也便沒有再開口羞尤氏。
就聽尤氏忍著難為情解釋:“那狼皮果然隔濕暖身有奇效,只是我打發(fā)人別處買的都沒有那張好,所以才求過來。”
尤氏解釋了,屋里的人才明白了。原來尤氏是為著那個(gè)忠仆焦大,焦大年輕時(shí)隨主子上戰(zhàn)場落下了病根,得了風(fēng)邪痹癥,天一冷各處骨頭就疼的人不能安枕。這回杜家、宋家合送的年禮里有張狼皮,尤氏曾聽聞北邊苦寒的地方多用這狼皮做褥子保暖的,就把東西送去了焦大那里。不料竟比傳聞的還要管用,焦大太爺冰涼的骨頭都覺得暖,老人家都舍不得離開那褥子,尤氏知道了,就想著用這狼皮給他做身衣裳,偏生從皮貨鋪?zhàn)永镔I來的都不如那個(gè)好,效用更多有不及的,于是才求過來。
至于那菇子,卻是為了惜春的緣故,尤氏其實(shí)更喜歡干菇的香味,但賴不住這四丫頭獨(dú)愛那股子怪味道。
黛玉已笑的如同三月指頭桃花一般:“我一會(huì)子就打發(fā)人給嫂子送去。這狼皮是用一種藥汁子泡過的,既不燥熱,又有奇效,嫂子既見過了這好處,求嫂子替我們傳揚(yáng)傳揚(yáng)。”
尤氏和鳳姐就知道這必是金鳳蕊新上的好東西了,都暗贊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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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大半日,黛玉才告辭,要帶著鴛鴦、晴雯一同家去,誰知卻又悄悄多出來一個(gè)人來。
鳳姐把彩霞帶了過來,并不像把晴雯托給黛玉似的鄭重,只命彩霞去服侍二姑奶奶的。
鳳姐是長嫂,給小姑子送個(gè)丫頭并不是大事,可這彩霞?
黛玉打眼瞧過去,卻見這彩霞竟挽起了頭發(fā),顯見的是個(gè)婦人打扮了,心下更是疑惑。
熙鳳命她們?nèi)ネ忸^上車,一面送黛玉,一面低語了幾句:“彩霞原給了環(huán)兄弟,只是趙姨娘母子兩個(gè)不作法,見二太太失了往日威望,連帶著也不肯給彩霞這個(gè)原來服侍二太太的人個(gè)好臉了,十分作踐人,全不顧這丫頭當(dāng)年的好處。差點(diǎn)逼出人命來,彩霞的老子娘求到我這里,只是我卻不好管小叔子屋里的事,只得遇見時(shí)提點(diǎn)了趙姨娘一句。誰知這環(huán)兄弟十足混賬,竟把彩霞攆回二太太屋里去,可憐彩霞又背上了雙重的折騰……這彩霞原是二老爺說的給他的,便是現(xiàn)在放回家去也沒了前程,偏她老子娘還要在這里當(dāng)差。我原也沒法子,今兒突發(fā)想到了,不如打發(fā)到二姑奶奶那里,嫁個(gè)遼東的莊戶也比留在這里等死強(qiáng)。”
鳳姐見黛玉看自己,嘆口氣笑道:“早幾年我可沒有這樣菩薩心腸,如今這心倒軟了。尤其看著巧姐,有時(shí)候我想著今日做了善事,明兒許能福報(bào)到她身上——到底一條人命,不過只用我多說幾句話罷了。”
“你放心。”既然已有了二個(gè),也不怕再多一個(gè),只不過黛玉還有些擔(dān)心:“你這里怎么交代呢?”
“知道的只有我?guī)讉€(gè)心腹,安心就是。”只見鳳姐挑眉一笑:“彩霞耐不住折磨,在家里上吊了,這會(huì)兒她娘馬上就來報(bào)喪了,說不得還要鬧一場——逼死了人命,量趙姨娘母子也不敢多說甚么了,她們唯恐彩霞老子娘往二老爺跟前告一狀呢,必定想要盡快抹平了事情。”
虧得今日沾了鴛鴦的光兒,晴雯送的有理有據(jù),而彩霞更能神鬼不知的隨送出去。
果然,那廂林姑娘“滿載而歸”,這邊府里就熱鬧了起來。
彩霞的娘披頭上發(fā)的沖到趙姨娘處說她們逼死了彩霞,哭天嚎地的鬧將起來,把近來攢的憤恨一股腦全使出來,倒把趙姨娘母子唬的不敢則聲。
而寶二奶奶也知道了晴雯的事,一下子丟了兩個(gè)‘聚寶盆’,饒是傅秋芳好耐心也忍不下一口氣了,扶著丫頭的手就往榮慶堂來。
“這晴雯丫頭原是老太太給寶二爺使喚的,嫂子怎的把她給出去了?”傅秋芳笑著對鳳姐道。
王熙鳳佯作詫異,起身給賈母賠罪:“原是老太太給了林妹妹個(gè)丫頭,偏生林妹妹今兒是帶著咱們二姑奶奶的人一道來的,又偏偏東府珍大奶奶來向咱們二姑奶奶求東西,就是前兒她孝敬給老太太的那好狼皮,唉喲喲,那竟是用什么藥汁子浸泡過的,最是養(yǎng)人不過——這一件正趕上一件,可不把我架在火上烤了么?當(dāng)著親戚們的面,我自然要給二姑奶奶作臉,我一心急,正巧晴雯那丫頭在我屋里幫忙,便指著她說老太太把賞給了咱們二姑奶奶,好叫人知道老祖宗孫女和外孫女一般疼愛的!倒忘了從前老太太把晴雯放到寶兄弟屋里使喚過,雖她的月例仍在老祖宗這里,但到底是我心急不周全,該打該打!”
這話說的,何其大義?末末了兒,還要刺傅秋芳,將她那話堵回去。
賈母聽了王熙鳳的話只覺熨帖,因道:“晴雯是我的丫頭,給了迎兒也應(yīng)當(dāng)分。好孩子,別人沒想到的你替我想到了,不止無罪還該賞了。”又問鳳姐這會(huì)子過來什么事。
傅秋芳被晾在地下,臉羞的通紅。
鳳姐睨她一眼,壓低聲音回道:“環(huán)兄弟屋里的彩霞沒了,原不該拿這些事叨擾老祖宗,
只是這里有些緣故,求老祖宗賞她份體面罷。”
賈母聽說,心下便明白了,長嘆一聲,越覺二房不體貼,指著傅秋芳道:“如今你太太理不得事,你既管著你家里的事,就該上敬孝父母,下悌教兄弟,如何能只用心自己一屋的事,別個(gè)一概無聞呢!”雖未分家,可鳳姐是小輩,不好插手二房里的事情,于是傅秋芳進(jìn)門時(shí)賈母就令她掌管二房大小事情。
傅秋芳滿面通紅,忙回道:“我勸過幾次不中用,看著老爺?shù)拿嫔希棠锏降资情L輩……老太太明鑒,我并不敢只顧自己,老爺、二爺那里,每日有百事情,我是有想不到的去處,未能多勸照那邊。”
先表明管過,又痛快認(rèn)錯(cuò),說自己疏漏,叫鳳姐聽了也覺得會(huì)說話,只不過她還不夠了解老太太。遇到這樣事情,千萬別賴到二老爺和寶玉身上,哪怕說自己蠢笨,哭一哭就完了。鳳姐冷眼瞧著,知道傅氏討不了好兒。
“一個(gè)奴才秧子,什么長輩!”賈母氣道:“你既忙不過來,就找個(gè)幫手罷!襲人那丫頭從前一直料理寶玉房里的事情,大小無不周到,她做慣了的。既如此,抬她給寶玉做姨娘,仍舊叫她管寶玉的事,好叫你騰出些心來管大事情!你這會(huì)子來的也巧,你就去辦了,更妥當(dā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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