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句話沒頭沒腦,但楚淮勛知道莫睿帆的意思,以為莫睿帆在擔心他們之間的關系,認真地道:“放心,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不是這個。我早就堅信我們不會分開了。”莫睿帆指了指身后的楚氏大廈,“我是說你和你爸。” 楚淮勛沉默了下來。 “我覺得你和你爸之間,可能需要一點溝通。你們其實挺像的。”莫睿帆之前對楚恒有過多種形象的想象,見面之后才發現這些想象都不太對。 楚淮勛繃緊了嘴唇。 莫睿帆注意到楚淮勛心情有些不好:“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不。”楚淮勛吐出幾個字,帶著極大的不情愿,“你說得對。” 正因為他們父子倆很像,深知自己有多么糟糕的楚淮勛才格外不喜歡和楚恒見面。 莫睿帆知道楚淮勛因為童年的經歷,不愿意與楚恒交流,沒有勉強他:“現在不想跟他聊也沒事,以后慢慢,說不定哪天你就愿意跟他說了;另一方面……其實你不應該把你爸爸想象得太全能。” 楚淮勛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好笑:“全能?” 自從他小時候向楚恒求援、請求楚恒把他從名為“家”的囚牢中拯救出來、卻得到楚恒敷衍的回答后,他就再也沒這么想象過楚恒。 “我小時候埋怨過那個人。”莫睿帆口風一轉,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但我媽讓我不要怨他,她說每個人都是第一次做一個人、第一次做父母,難免有不懂的地方。父母也不是神明,他們也在摸索著感知一切;‘父母’這個詞對于他們來說也只是身份的一種,和其他的身份互相沖突的時候,也會有不恰當的時候。作為家人,能夠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也放過去。” 楚淮勛沉默了下來,隔了好久才道:“睿睿希望我能原諒他?” “當然不是。”莫睿帆搖了搖頭,轉頭看著楚淮勛,誠懇地道,“楚哥你如果覺得不能原諒,那也無妨;只是沒有必要一直郁結在心里。就像我們之間有了第二次在一起的機會一樣,不妨也試著和他溝通一下,看時隔多年之后你們能不能達成互相理解。如果真的完全無法交流,再割袍斷義也不遲。” 楚淮勛抿著唇,沒有說話。 “不過后來我知道那個人其實結過一次婚的時候,就覺得我媽在騙我。”莫睿帆舒展了一下胳膊,靠在靠背上,笑嘻嘻地道,“我現在和她提起來,我媽還會打哈哈過去——其實我還是很感激她的。” “感激?” “嗯,感激。”莫睿帆仰著頭,笑著道,“在我奠定人生觀念最重要的那些年里,我媽教導給我的都是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讓我習慣了看得開、不強求;要不是她,現在我也不是這樣的我了。” 楚淮勛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回到馬路上,低聲道:“真好。” 睿睿身上擁有的,都是他曾經無比渴望卻未能學會的東西。如同一株向陽的新樹,不管不顧地向上伸展枝葉、追求光明,從不在意根系的泥土是否骯臟、身邊又有多少病蟲。 莫睿帆忽然轉過頭看著他:“只要楚哥愿意,她教給我的,我也可以都教給你。” 楚淮勛怔了一下,唇邊泛起一個笑容:“你已經教會我很多了。” 教會他被愛、被正常地愛著是一種多么幸福的感覺,讓他明白愛不是陰冷、恐怖、畏懼,而是溫暖、愜意、幸福的東西,教會他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被灼熱的光明點燃,全身心暢快地沐浴在幸福之中。 有人說,幸運的人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則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他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一個治愈他童年傷口的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