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不過他又想著,好不容易出了京城,要是就這樣回去,除了白撈一頓打,什么好處都沒有。 倒不如忍耐一會兒,睡一覺,再醒來的時候想必已經(jīng)遠離進城了。 到時候他大聲呼救,一定有人能聽到,把他從箱里放出來。 屆時看到他老爹,再撒個嬌,耍個無賴——打么肯定是要挨打的——但是說不定就能跟著北上了呢? 萬達看著這小子眨巴著眼睛,將他的“如意算盤”和盤托出,氣的無話可說。一把推開他,自己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了下來。 我的陽壽啊……剛才那一下子,活活透支了十年。 “那你怎么還差點把自己給憋死了?” 楊休羨問道。 “我沒想到你們裝車的時候,居然把裝綢緞的箱子放在最下面。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怎么喊都沒用,氣兒都喘不上了。我只好拼命用手拍著箱子蓋兒,幸好你們那時候已經(jīng)吩咐人卸車,他們聽到聲音,這才把我上面的幾個箱籠都拿開,將我放了出來……” 萬瀾說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不然我可就要被活活悶死了。” “老天不長眼啊……” 萬達惡狠狠地說道。 “那貓呢?貓還在箱子里頭么?” 邱子晉突然想到。 “哎,別提了,‘小金子’真沒義氣。我剛跌進箱子,它就就著縫兒跳出去了。這會子應(yīng)該還在男爵府里呢。” 萬瀾說完,突然聽到了肚子里一陣?yán)坐Q般的尖叫聲——從昨天夜里到今天夜里,他可都是水米未進呢。 “爹,我餓了,我渴了。爹,我要吃飯。” 萬瀾摸著小肚子抬頭說道。 “你別叫我爹!” 萬達煩躁地直跳腳,“你是我祖宗,活祖宗!” “什么?孩子都跟到京畿了?” 一更天不到點,從三河縣騎馬報信的人終于來到了東華門外,帶著萬達的印信求見覃昌公公。 為了萬瀾失蹤的事情,壓根就沒打算睡覺的朱見深終于從覃昌口里得知,原來孩子沒事兒,現(xiàn)在好端端地就在萬達身邊待著呢。 “他,他是怎么去的?車隊里那么多大人,居然一個都沒發(fā)現(xiàn)他么?” 萬貞兒今天一早,開開心心地叫人把安喜宮的側(cè)殿又打掃了一邊,還熏了萬瀾平日里喜歡的琥珀安神香,就盼著兒子能早點進宮,與她共享天倫。 小太子朱佑樘也是,之前為了易儲的事情,過的提心吊膽的。聽說小哥哥要進宮住好幾個月,每天都是等著盼著他進宮的日子。 今天中午從文華殿里下了學(xué),朱佑樘第一次沒有親自動手收拾文具和書本,和先生行了禮,撒開腿就往安喜宮里跑。本以為這時候阿瀾哥哥應(yīng)該在陪娘娘用午膳了,誰知道人壓根沒來。 至于覃昌,站在東華門久等未到,正要回去稟報一聲,想著干脆帶人出宮迎接。就看到男爵府的老管家匆匆趕來。 來人居然是通知他,小爵爺失蹤的消息! 簡直就是“晴空霹靂”。 接著,就是又氣又急的朱見深下令五城兵馬司,錦衣衛(wèi)和東西二廠的人馬,在京內(nèi)遍尋萬瀾。 整個京城的百姓,差不多今天下午都知道了,京城惡勢力排行榜上那個常年占據(jù)第一名的萬爵爺,家里的孩子丟了! 哎,這不是報應(yīng)么? 一直到剛才,萬貞兒還茶飯不思,摟著同樣也沒好好吃完飯的朱佑樘低聲啜泣呢。 沒想到居然聽到消息,說孩子找到了,還是在三河縣找到的。 “這孩子……怎么就……哎!” 聽到孩子是自己爬進箱子里,一路跟出城的,萬貞兒一手捂著額頭,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幸好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太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宮女眼疾手快上前,這才扶住了她。 “知道了……” 朱見深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一個下午的功夫,他已經(jīng)把各種可能的情況都想到了。 從孩子在男爵府里磕了碰了,到自家湖里敲冰釣魚,或者從房檐上摔下來。到孩子偷摸出了男爵府的門,上街被拐子騙了,賣了。更甚者連他的皇長子身份被人識破,被敵國在京內(nèi)的探子給擄走的情況他都想到了。 就是沒想到這一出…… “哎……” 朱見深長長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疼了一天的太陽穴。 “讓廠衛(wèi)和兵馬司的人都撤回來吧……別再打擾百姓了。折騰一天了,都回去歇著吧。” 覃昌喏喏應(yīng)下,有些惶恐地看著今天明顯反常的陛下,焦急地走到萬貞兒身邊。 難道陛下不應(yīng)該勃然大怒,立即派出人馬將皇長子接回來么? 萬貞兒也感覺到了朱見深的異常,她坐在榻邊,咳嗽了兩聲,望向朱見深。 “派人去到三河縣,告訴小郎舅……讓他照顧好阿瀾,也別耽誤辦事。” 覃昌聽到這話更是大驚。 倒是站在一旁的朱佑樘聽了,登時眼睛里滿滿都是羨慕。 阿瀾哥這是名正言順地可以跟著舅舅到北方,出關(guān)外去了么? 好羨慕,孤也好想去啊…… 打發(fā)了朱佑樘回東宮睡覺,朱見深和萬貞兒并肩躺在龍床上,低聲說話。 “就讓他代替朕,還有太子,去關(guān)外看看吧……” 朱見深笑了笑,眼里是寵溺和無奈,“可能,我們家的男人都有這么一個心結(jié)。父皇有,阿瀾有……其實,朕又何嘗不想去北方看看呢?” “陛下……” 萬貞兒擔(dān)心地看著朱見深。 “朕知道,朕是天子,不能離開京城。莫說關(guān)外,每年去京畿祭祀都要大動一番干戈,折騰個三五天的。更何況父皇的前車之鑒還在那邊……” “但是我們之所以讓阿瀾出宮,不就是希望他能夠過上我們不能享受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么?” 朱見深說著,摟住萬貞兒的肩膀。 “何況,有小郎舅和梅千張和汪直在,不會出事的。” 若是把這孩子一個人放在京城,或者皇宮里,沒了萬達和汪直的管束,那才真的叫人頭疼。 “孩子大了,總歸想要往外頭跑的。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是么?” “是……陛下說的對,阿瀾應(yīng)該過和我們不一樣的生活,不被拘束在京里。” 萬貞兒點了點頭,將下巴放在了朱見深的胸膛上,“在這里,有臣妾守著陛下,就夠了。” “萬歲!萬歲!” 第二天一早,正在洗臉的萬瀾,聽到連夜趕回來的錦衣衛(wèi)校尉傳話,說他不用回京,還可以跟著萬達北上,頓時笑逐顏開。扔下洗臉毛巾就跑了出來,手舞足蹈地山呼萬歲。 “陛下真是會給我們找麻煩啊……” 楊休羨滿臉無奈地看著滿院子亂蹦跶的阿瀾,無奈地說道。 “哎呦我的陽壽啊……” 萬達痛苦地抱住腦袋呻吟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