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海枯石爛-《應有明月照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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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樺一笑:“別這么大驚小怪的。他們就是看我不買東西,覺得奇怪而已。”
說著,文樺隨意走到一個商販的攤前,指了指那誘人的大海蟹,問道:“老板,這個怎么賣?”
老板是個正在監督孩子寫作業的大姐,瞅了一眼文樺就愣住了。
文樺又是禮貌的笑笑,再問:“老板,這個怎么賣?”
大姐吞了口口水,尋思自己這是桃花運來了不是?否則怎么會有這么帥氣的小哥來找她買螃蟹?
“大哥哥,你想要哪種的呢?”正在寫作業的小姑娘見媽媽不言語,主動做起生意來,“那邊是168一斤的,那邊的是108一斤。還有便宜的,88和68的。大哥哥,你要哪個?”
文樺瞧著小女孩黝黑的皮膚,一看便知是自小在海邊長大的孩子。
他笑笑,略微彎下腰,說:“那就來168一斤的吧,來10個。小妹妹,你會挑螃蟹嗎?”
小姑娘點點頭,蹦跶著從攤位后面出來,走到了文樺的身邊,仰著頭說:“就看哪個長得好看,就和看人一樣。大哥哥,你長得就好看。我媽媽都看呆了!”
大姐聽到女兒的童言無忌,這才從花癡中回過神來。
她忙不迭的招呼客人,直說:“小孩子胡說呢,小哥別和她一般見識。要168的,是吧?我給你挑!”
文樺剛要張口說什么,就見那小姑娘給鼓出來的小肚子抓癢,抓著抓著,她從脖子里掏出來一個東西,像是找到了發癢的根源。
而那一剎那,文樺覺得這世間的萬物好像都消失了!
唯有眼前的這個“東西”,吸引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你是從哪里得來的這個?”文樺想要伸手去奪,卻是被小姑娘靈巧的躲避了過去,“是誰給你的!”
小姑娘攤開手掌心,看著那紅色小包,再看看文樺,不說話。
文樺激動的眼眶都紅了,他蹲下身下,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著急,更別嚇壞了眼前的小姑娘。
他說:“小妹妹,你手里的那個東西是我的。我為了祝愿我的朋友可以平安健康,送給她的。后來,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你能告訴我,是誰給你的護身符嗎?”
小姑娘聽不懂“護身符”三個字,眨巴著大眼睛,跑回了攤位后面。
大姐見狀覺得不太對勁兒,正在挑螃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有些不悅道:“小兄弟,你到底買不買啊?”
文樺做了個深呼吸,站起身來,一字一句的說:“我全都要了。”
……
時間轉眼到了傍晚時分。
周亦行結束了在集團的工作,獨自驅車來到云景莊園。
文厲已經到了,正在和周夫人說話。
“亦行,你來了啊。”文厲把茶杯放下,轉而看了眼手表,“阿樺真是的。他是上午的飛機,按理說早就該到了。怎么現在還沒露面?我給他打個電話催催。”
周夫人說:“演員的工作時間本來就是機動性強。這時間還早,你別催他了。”
文厲準備拿起手機的手又放了回去,笑道:“阿嫻,你總是慣著阿樺。”
周夫人笑而不語。
文家三代單傳,就文樺這么一棵獨苗。
可憐文樺的母親去的早,他和文厲父子之間又不善于溝通,總是起口角。做為文樺的姑姑,她自然是要多關心照顧文樺。
況且,周亦行根本也不用周夫人慣。
“趁著阿樺不在,我們也正好談談周家的問題。”文厲瞧了周亦行一眼,就這么轉移了話題。
周亦行坐在沙發上,不表態不發言。
周夫人微微嘆息:“時日不多了。今日上午醫生同我說,肺部已經出現感染跡象。”
時至今日,周夫人對周老爺的那些“恨”似乎是被時間給稀釋了。
可她心里清楚,那不是稀釋,而是沒有那么執著了。
他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若是沒有這一場痛苦的婚姻,也不會又連累痛苦了那么多人。
周亦行、周亦晴、糖糖,還有葉藍茵。
這些對周夫人無比重要的人,只剩下了一個周亦行。
周夫人現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周亦行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讓他走出葉藍茵去世的傷悲,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亦行,你怎么看?”文厲發問。
周亦行面不改色,淡淡道:“等死而已。”
文厲竟是被這四個字弄得背后發緊。
他覺得如今的周亦行就像是一個殺神,除了對葉藍茵的那個朋友上心以外,其余的,一概不顧。
“那是你親生父親。”文厲說,“我不是要你原諒他,但你總該給他一個該有的了結。”
周亦行冷笑:“送他去死,會臟了我的手。”
文厲一怔,“噌”一聲站起來,有些緊張的說:“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要你一句實話。周遠山忽然病倒,和你有沒有關系?”
周亦行很坦然:“沒有。”
文厲瞬間松了口氣。
他坐回沙發上,看向周夫人,嘆息道:“派去給周遠山檢查身體的醫生,和我是老交情了。他懷疑周遠山兩年前忽然病倒,是藥物所致。這種藥物的用量很巧妙,一點點的腐蝕身體,平時根本察覺不出來。等到病發之時,已經是無力回天。因為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只能是等死。”
周夫人聽得心驚肉跳的,馬上便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謀害,那會不會是亦行說的蕭云陽?他到底是不是娜塔莉亞的孩子?”
文厲也沒有答案。
兩年前的那段灰暗的日子,幾乎是將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急不可耐的推向周亦行。
而自從葉藍茵去世后,日子反而是太平了下來。
那個被懷疑的蕭云陽,除了拋棄一手栽培他起來的坤天,自立門戶以外,什么舉動也沒有。
凡此種種,真的是叫人摸不透蕭云陽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亦行看著周夫人和文厲如此的焦灼,心中卻是興味缺缺。
周老爺的死是必須的。
如果有人動手加速了這個結局,周亦行的心中只會覺得無比感激。
因為只有周老爺死了,才能償還糖糖的那條命。
……
小姑娘說漁村前年來了個女人,大家都叫她小水。
因為她是出海的漁民從海里撈出來的,渾身都是海水,嘴里也不停的往外吐水。
漁村里有個無兒無女的聾啞阿婆,見女人可憐,就把她接到家里照顧。女人醒來之后,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身上更沒有任何的證件,大家無法把她送回家。轉而帶著她去報案,警察那邊立了案之后,卻又是不了了之。
最后,阿婆只好收留了女人。
小水這個名字就在人們之間流傳開來。
小水是個怪人。
平日里,她會按照阿婆的指示干活兒,干好多的活兒。
可如果有人跟她說話,她就會一臉茫然的問人家:“你有見到我的戒指嗎?戒指,我的戒指不見了。你有見到我的戒指嗎?”
如此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小姑娘帶著文樺來到漁村,然后七繞八繞的走到聾啞阿婆的家門口,指著里面說:“大哥哥,小水就住在里面。這個東西是小水給我的,可不是我偷的喲。”
文樺沒有說話。
他雙眼通紅,雙手更是不住的顫抖。
會是她嗎?
她沒有死,只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默默的活了下去。
會有這樣的奇跡嗎?
文樺忽而有種想哭的沖動。
他心底萌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小水就是葉藍茵,他便把她帶走,許她一世平安無憂,再也不讓她同那些爾虞我詐的勾心斗角沾上邊!
這個念頭一經萌生,文樺頓時覺得渾身充滿力量,大跨步的向著眼前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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